“無妨,不過是小病罷了。”寂月流塵麵容清冷的瞧了一眼尹相,隨即神色淡淡的又道:“朕每日都有服藥,左右不日便會好轉。”
寂月流塵說著,一旁的汐玥突然伸出素白的小手,而後俯身幫寂月流塵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一臉溫柔的揚唇笑道:“皇上可得仔細著點,小心莫要著涼了才是。”
汐玥的話音一落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就連寂月流塵也是麵色微微一僵,緊接著便有些詫異的看向汐玥。隻見汐玥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與寂月流塵麵對麵,並且動了動紅唇,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尹相看不見汐玥的臉容,隻是不著痕跡的抬了抬陰冷的眸子,盯著汐玥的後腦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是有些喜怒莫辨。宋溫雅瞧著汐玥這幅模樣,雖說心中也是明白汐玥的用意,但卻依舊還是忍不住微微有些苦澀。可是,他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他能夠擁有的,也不是他應該奢望的。不過,無妨,左右隻要她快樂安順便好。
薛嶽寧那一派的其他大臣見此,不由得都麵麵相覷,不過倒不是因此對汐玥改觀了,而是等著寂月流塵的反應,等著看寂月流塵是不是真的被她迷惑的暈頭轉向。
寂月流塵看懂了汐玥無聲的唇語,她那是讓他咳嗽幾聲,表示身體虛弱。於是他緩了緩心神,便清清冷冷的開口道:“朕沒事,皇後多慮,朕的身體……咳咳……很……咳咳好。”
寂月流塵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咳嗽了起來,連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斷斷續續,讓人瞧著便覺得心疼,好似真的病重,強作掙紮罷了。汐玥瞧著寂月流塵這逼真的演技,不由得微微彎了彎精致的眉眼,琉璃眸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隨即她皺了皺眉頭,故作擔憂的替寂月流塵順了順氣息,略微有些責備道:“皇上還說沒事?難道是要臣妾心疼死麼?都病的這樣了,竟是還這般胡鬧任性!”
汐玥的話一說出口,許多大臣都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瞧著她,就連一旁的寂然幾個人,也都是一副眼珠子要掉下來的模樣,顯然是被汐玥的強悍震驚住了。責備皇上,這皇後是不是當的有些不耐煩了?亦或者說,這個皇後是恃寵而驕,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尹相依舊是不言不語,隻是仔細觀察著寂月流塵的表情,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依著他所想,寂月流塵若是不悅了,證明汐玥也許並不是很得他的寵愛,若是他習以為常,那就證明,寂月流塵之所以喜歡汐玥,大抵就是因為這一點。有些帝王天生沒有人敢忤逆,卻又偏生喜歡被忤逆,畢竟有些特殊的事物,才讓人覺得新奇有趣。
寂月流塵看了一眼汐玥故作嬌嗔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出乎意料的,他那一如既往的冷清眸子微微溫和了一些,而後他盯著汐玥,語氣淡淡卻輕柔道:“是朕錯了,皇後莫要惱了。”
“臣妾隻是心疼皇上,才不會惱了皇上呢!”汐玥眉開眼笑,就好像一個嬌滴滴的小妻子得了丈夫的甜言蜜語那般,伸出雙手,自然而然的摟著寂月流塵的脖子。感受到寂月流塵頓時身體更加僵硬,汐玥眼底的笑意瞬間深了許多。心中暗歎一聲這廝的純情,而後她微微轉頭,看著不遠處的幾個大臣便蹙起眉頭,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不耐煩道:“皇上身子不適,大人們就先回去吧。”
薛嶽寧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這一次他們幾個也並不隻是來看寂月流塵的,而是這幾天堆積了許多大事要與寂月流塵商討,想到這裏,他看向汐玥便道:“娘娘,這……”
“全都退下,朕乏了。”寂月流塵突然打斷薛嶽寧的話,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幾個大臣,似乎是在譴責他們對皇後的無禮。
薛嶽寧畢竟是忠臣一個,見寂月流塵這般寵信汐玥,心中難免憤憤不平,並且也是擔憂寂月流塵會淪為商紂王這樣的皇帝,沉迷女色,荒淫無道,最終導致國破家亡。畢竟當初商紂本也是一個明君,可後來卻因著一個蘇妲己,失了江山,送了性命。
正當薛嶽寧要說什麼的時候,宋溫雅溫潤如玉的聲音驟然響起,隻聽他依舊笑的柔和,拍了拍薛嶽寧的肩膀,輕聲道:“薛將軍,既然皇上都這般說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是啊,薛將軍,我們就先回去吧!”隨行的兵部侍郎也歎了口氣,十分讚同宋溫雅的話,便附和道。
薛嶽寧見身後的幾個大臣都衝他搖著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便也就血氣平複了些許,心中一邊暗道若不是宋溫雅的勸慰,恐怕自己會犯下忤逆的罪責,一邊又有些不甘。不過想了想,他還是點了點頭,朝著寂月流塵拱了拱手,聲音仍舊是有些不平道:“臣等告退!”
“臣等告退!”尹相一派的也不置可否,一齊跟著薛嶽寧離開了龍殿。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龍殿,汐玥才從寂月流塵身上移開,她收回摟著寂月流塵脖子的纖纖玉手,而後不動聲色的與寂月流塵拉開了一些距離,她才勾了勾唇角,幽幽笑道:“寂月流塵,沒想到你演技這般好,害得我一陣提心吊膽。”
“是麼?”寂月流塵眉眼淺淡,冷冷清清的琥珀色眸子微微一動,隻見他看著汐玥,一臉認真道:“不過,再怎麼好也都是從你這裏學來的。”
汐玥:“……”
經過早上眾大臣的看望後,汐玥的名聲越發大噪起來,尤其是朝廷上下,無論是忠是奸,大都對此議論紛紛,到了晚間時候,連煙京城裏也都不停在傳揚著,妖後臨世,禍害天啟的謠言。
“聽說了嗎?皇上病重啊!”煙京某酒館裏,一個灰衣中年男子低著嗓子,對身側的藍衣青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