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見月娘這般語氣態度,不由的臉色微變,立即嗬斥道:“大膽!月娘你……”
“一一。”汐玥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隨即一如既往的微微笑著,麵色不變道:“月娘這話倒是值得本宮深究,既然如今你已經說出來了,便一字不漏的全都與本宮說了罷。屆時,本宮再決定是否有能力救宋大人,或者說那時候本宮再決定是否要救宋大人。”
月娘今日會來找她,她也是十分詫異。之前她總是覺得月娘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為什麼,她自認為1她與月娘無冤無仇,就是見麵也不過是寥寥數麵之緣。若是因為宋溫雅的原因,月娘若是誤會了什麼,也不應該是用那種讓她覺得奇怪的眼神看她。如今她既然是要說,那麼她就給她機會說,同時也能夠給自己一個機會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然而,月娘麵對她的時候又實在是有些放不開,故而汐玥才故意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隻有激怒月娘,月娘才會全都說出來,畢竟是性情中的女子。
月娘卻是不知道汐玥的用意,她隻道汐玥是個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女子,利用完宋溫雅就對他不管不顧。聽了汐玥的話後,她心中更是騰的一聲,火氣就直直湧上心頭。長長的指甲陷入手心,給她帶來的痛意她完全感受不到,她隻是從地上站起身來,而後直視著汐玥幽深的眸子,情緒激動道:“娘娘這般無情無義,當真是公子太過天真。人總是會變的,可是公子竟是為了那虛妄的過去,足足為了娘娘努力了十二年!”
說著,月娘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哀傷起來:“我五年前被公子所救,當時失憶了,毀容了,忘記了一切前程往事,公子給了我新的名字,月娘。而我也一直在為自己有這樣美好的名字而高興,直到有一天,公子醉酒失語,我竟是才發現,月娘二字,全都是公子對另一個女子滿滿的愛戀。月下女子溫柔善良,月、女、良!難道合起來不是月娘二字麼?隻是公子心中那個月下女子,不是大眾普遍的那個月,而是王字玥,天家王孫的那個月。”
月娘說到這裏,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就連淼淼她們幾個人也都捂著嘴,眼裏滿是驚詫。原來這普普通通的一個名字,竟是有這樣的深意,可以見得起名字之人不僅文采非凡,對心中那個女子,更是當真歡喜到了骨子裏。
汐玥黑眸幽深,一縷不為人知的情緒悄然劃過,然而她卻依舊是一言不發,似乎在等著月娘接著說。
月娘笑著笑著便停了下來,而後她眼眶有些濕潤接著道:“你也許不記得那時候救了公子的事情,可公子卻一直牢記,一直記在心中整整十年二年!我呆在公子身邊五年,看著公子無心名利卻仍舊努力的考取功名,我也不止一兩次的問過公子,可是公子卻是但笑不語,仿佛一旦考取功名便可以見到心中的那個女子一般。直到一年前,煙京那邊來了一封信,公子啟程進京,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公子許多年前就被丞相送進宋府養育,隻等著有朝一日公子可以考中狀元,暗中輔佐丞相。公子素來有驚世之才,小小年紀就已經滿腹經綸,丞相也不過是為了公子的才能罷了。一開始我以為公子是為了報答丞相才那般努力的配合著,可是後來丞相讓公子服毒以表忠心以後,我才知道,原來公子一早就知道進京以後的遭遇,也……從來都不把丞相當做恩人對待。公子隻是為了已經相府嫡女,便一直這般糟踐自己。因為丞相給自己的女兒下了毒,公子便甘願服毒明誌,隻求丞相事成之後可以將解藥交出來。”
“可是,公子竟是從沒有為自己打算過,即使知道了你已經進宮為後也依舊是無怨無悔的付出著。每日忍受著毒發的折磨,也從來都是笑笑,不表現出來。後來,你擄走了公子,為了自己心愛的男子的江山,就讓公子背叛丞相。公子那麼傻,竟是沒有拒絕,就這樣答應了你的請求,背叛了丞相。你以為公子憑什麼得到丞相的信任?你以為公子不做什麼就可以得到丞相那種人的信任嗎?丞相隻不過是永遠想不到,公子會寧願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讓你如願罷了!”
月娘的淚順著眼角滑落,晶瑩剔透,就好像那清澈的水一般,將那薄薄的麵紗打濕。汐玥隱約可以從那緊緊貼著皮膚的麵紗下,看到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疤痕。月娘沒有騙她,也沒有必要騙她。
可是如今,知道真相後,她竟是有些愣住了。難怪那時候宋溫雅隻問她,她的毒怎麼辦,難怪宋溫雅知道尹相那麼多事情,卻又輕易的就背叛了他。當初她想不通為什麼,隻道是宋溫雅當真是為了數年前的救命之恩就幫了她,隻道是尹相當真是喜歡宋溫雅這樣的人便那般相信他。還有今日,他臉色那樣慘白,顯然是有異。可是,她還是錯了,錯的離譜,尹相那般的人怎麼可能對一個人輕信?就連枕邊人陳氏她們,也對他要謀朝篡位一事一無所知,那就是證明了,其實他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相信。
當初她拉宋溫雅支持寂月流塵,也是因為她看出了宋溫雅的驚世之才,那時候她隻是不想因為宋溫雅幫助尹相,以至於寂月流塵和她打這場戰的時候更加艱難,如今想來,當初她的利己行為卻是生生將宋溫雅推進火坑。她尤記得那時候宋溫雅笑的溫柔,好似站在寂月流塵那一邊對他而言毫無影響那般,她也以為他並不在意那些,如今想來卻是……另一番滋味了。
淼淼等人也沒有料到宋溫雅竟是為了汐玥犧牲了那麼多,而且他還一言不發,從來隻是答應,從來隻是關切,卻是一句抱怨也沒有。想來那時候他看汐玥的目光,那般溫柔憐惜,還令她們幾個有些奇怪,以為他是圖謀不軌,隻是未曾想過,竟是那樣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