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廣布,高大的樹木交錯林立,山穀幽幽,冰冷的氣息蔓延骨髓。鷹飛草長,猛禽哀嚎,然而在這寂靜的山林卻是悄無聲息,偶有蟲鳴鳥叫才使得山林之間有些生機。
一縷夕陽的橙色光線透過樹叢,直直的照射下來,樹下的女子艱難的睜開雙眸,直到適應了那抹陽光後,她的瞳孔才恢複了正常的焦距。隻見她眉眼精致,稚嫩可愛卻又蒼白如紙,而此時頭發卻是散亂著,一襲淡紫色的華美長裙也變得破破爛爛,一看就是被樹枝刮的狠了。腹部有一塊蔓延而上的血漬,看起來竟是有些嚇人。
汐玥醒來的時候,便感到腹部被長劍幾乎貫穿的位置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胳膊處因為被樹枝劃破,也有些痛意。看了一眼四周,她奇跡般的發現自己竟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竟是還能夠活著?看來自己還真是命大的可以!
腦海中有些記憶忽然清晰起來,墜崖前的廝殺,淼淼為了她而倒下……是了,淼淼替她受了一劍,不過她卻是對淼淼的活著抱有一線希望。那神秘男子是刺中了常人的心髒位置,也就是左側。汐玥當時也以為淼淼一定是沒救了,所以她才絕望的硬要塞一顆止血療傷的上等藥丸,本也隻是無意之舉,可是她喂淼淼吃藥丸的時候卻是明顯的感覺到了,淼淼竟是還會有微弱的呼吸。
醫學上有一種特殊例子,就是有些人的心髒有可能位於人體右側,與常人有些不一樣,但卻也是正常現象。那時候她便猜測著,淼淼也許正的是那心髒在右側的其中之一,然而因為怕神秘男子察覺,從而危及到淼淼有可能存活的生命,她才故作一臉悲慟,假裝淼淼已死,她的一切行為都是自欺欺人,趁著神秘男子不注意便引誘他離開了原地。
但願淼淼真的如同她所想的那般,可以作為那種例外而活下來,否則這一輩子,或許她都不會安心。
緊接著,她想起寂月流塵為了她而墜落斷崖,還有他最後說的那讓她久久難以忘懷的一句話。後來,她隱隱約約記得自己穿過許多棵高大的樹木,其中最後一棵較小的樹的枝幹截住了急劇落下的她,不過,那棵樹的樹幹很快便被強大的衝擊力給壓斷,從而她才落到地上。也是那棵樹的樹幹的緣故,這才保住了她的命,不然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不可能活的下來。
那麼,寂月流塵呢?
一想到寂月流塵,汐玥便立即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感,她咬著蒼白的嘴唇,目光急切而恐懼的落在了林子的四周。
千萬不能夠出事,寂月流塵千萬不可以死!他可是說過讓她不要害怕的,他可是說過有他在的,若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麼一切還有什麼意義?突如其來的害怕讓汐玥頭一次陷入恐慌當中。
正當汐玥心慌意亂的時候,目光觸及遠處樹叢中的一縷白色,她記得寂月流塵穿的是如雪的白衣。思及至此,她立即飛身朝著那抹白色跑去,不顧腹部因為劇烈的運動,傷口裂開,直到看清了樹叢中那熟悉的的身影時,她才停下步子。
因為太過於緊張急切,以至於腹部劍傷所帶來的劇烈疼痛她都感受不到,隻是那如鬼的慘白麵容泄露了這一點。
寂月流塵此刻正側躺在草叢中,隻見他緊緊閉著雙眸,頭部因為撞到了一個石頭上而流了許多的血,不過好在此時鮮血已經幹涸凝固。隻是有些奇怪的是,那身如雪的白衣在經曆了這樣大的劫難後,不僅沒有絲毫損毀,而且一如既往的幹淨整潔。
寂月流塵的衣物都是由上好的冰錦緞製成的,冰錦緞之所以是世間少有的,便是因為其特殊的優點。極其耐損毀並且保護能力強,冬暖夏涼,並且不易染上汙垢。
汐玥立即蹲下身子,伸手去探寂月流塵的脈搏,氣息平穩,呼吸均勻,隻是因為失血導致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放下懸著的一顆心後,汐玥猜想著,寂月流塵大抵也是運氣好,被樹幹截住了,又落到了鬆軟的草叢中,所以才保住了一條命。
隻是……寂月流塵那衣服未免質量太好了吧?竟然絲毫沒有損毀?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的不堪入目了。如今自己這模樣應該是活生生的像個乞丐,而這廝……卻像誤落凡塵,因為太累了而睡在草叢中的仙君!
歎了一口氣,汐玥正打算叫醒寂月流塵的時候,那廝卻是幽幽的睜開了琥珀色眸子。
“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適麼?”汐玥緊張的盯著寂月流塵,話語中滿是擔憂。然而,她卻是全然忘記了自己傷的比寂月流塵嚴重,並且腹部傷口裂開,鮮血再次流了出來。
隻是,寂月流塵恍若未聞一般,隻是緊緊的盯著汐玥的臉,不回答,也不做聲,甚至眸光都不曾動一下。
汐玥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隨即她緩緩靠近他,語氣擔憂的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怎麼不說話?”
很奇怪,寂月流塵這時候的模樣讓她沒來由的覺得陌生十足,可是分明是一樣的麵容,一樣的氣質,她就是感到有些說不出的奇怪之處。
“你……”寂月流塵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微微沙啞,在汐玥的期盼目光下,他忽然伸出手,指著汐玥的腹部,緩緩的開口道:“你……流血了。”
“流血?”汐玥聞言不明所以的順著寂月流塵的指尖望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傷口裂開,殷紅的鮮血早已經滴到了綠草之上,裏麵有些發炎的傷口看著便有些嚇人。
一刹那,疼痛感讓汐玥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整個人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暈眩。這麼大的傷口,方才竟是沒有感覺到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