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色開始籠罩大地後,整個世界便再次迎來了黑暗時代。
或許黑暗在很多人眼中和白晝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在一部分人心中,黑暗卻是更加遼闊而寧靜的天地。
尤其是在這片黑暗的統治者心中,這種黑暗的顏色比任何色彩都要強烈。
大秦鹹陽城,未央宮中。
嬴政手中拿著本古卷書籍默默無語。這是大秦第一本紙書,也是他最喜歡的一本。或許很多人開始都不理解這種紙張對於天下來說有什麼用,但他卻知道,這東西要是普及下去,將會對天下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翻來書本第一頁,上麵赫然印著八個大字:罷輟百家,獨尊儒術。
或許他從前不明白這八個字的意義,但當他花了幾個月讀完了儒家典籍之後,他突然有些明白那個白雲的話。
罷輟百家,獨尊儒術。這不僅能夠更好地讓百姓更加具有學識,而且還能去除諸子百家的那些不安分的因素。這個方式對於目前的大秦帝國來說,真的很合適。
嬴政可以想象,當這三件東西發布出去之後,天下百姓對他的臣服之心會更加強烈。甚至是連那些諸子百家的人都會對他另眼相看。這種結果,似乎是很有利的。但就是這種有利得毫無瑕疵的結果,卻讓他深深為之憂慮。
"朋友,真不理解你為何這麼做。你這種做法在朕看來,就是資敵呢…"嬴政看著書頁上的八個大字,他就像是看到了百曉生那張充滿笑意的臉。
這個曾經被他視作唯一朋友的人,居然就是他宿命之中的對手。而且這個對手,還這麼不遺餘力的幫助他抵禦匈奴。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嬴政自問如果他站在白雲的角度,肯定不會這麼做。
造紙術印刷術,還有司南。這三種東西都是白雲教給他的技藝。這種巧奪天工的技藝,似乎已經不是區區墨家能夠做得到的。所以,這肯定是白雲的智慧。
這個對手,果然是個很可怕的對手。嬴政突然感覺自己手中的書本是那麼沉重,沉重得讓他都有些拿捏不起。
"白雲啊白雲,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朕真是好奇…"嬴政放下手中的書本,神色一片迷茫。
白雲既然可以將這種可怕技藝交給他,那麼他手中肯定還有更加可怕的東西。而這個神秘的武器,蒙恬曾經就親眼目睹過。
那滿天飛舞的黑色大桶,以及那可怕的爆炸力和毀滅力,也隻有當初見識過那種場麵的人才能夠明白。
他曾經問過蒙恬,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但蒙恬卻一無所知,甚至是那東西是從哪兒運來的他都不了解。
盡管如此,他對那東西的可怕威力深深感到恐懼。那麼一個小桶,甚至都沒有一個普通的投石十分之一的體積,但它所造成的毀滅卻比十個投石都要恐怖。
別說是了解那東西的來曆,就是這個東西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罷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嬴政歎了口氣,起身向著未央宮後走去。今夜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為他要去見一個人。或許,這個人並不是個人。
嬴政邁步走到後殿,開啟了一個機關門後便邁步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嬴政踏著階梯來到了一個地下大廳之中。而當他打開地下大廳的機關門後,看到的是一個被關在鐵籠子裏的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
"你,又來了麼…"這個男人抬頭看了眼嬴政,他嘶啞的聲音顯得那麼蒼白。
"是的,朕來了。"嬴政臉色有些難看,他其實並不想來見這個人。但他卻不能不見,這個人對於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其實他想殺了他的,但他卻一直留他到現在。
或許殺了他自己心中就會好過,但他卻有一個問題需要問他。
十年了,他用盡辦法都沒有讓這個男人說出那句話。
"嘿,你還想知道?"男人望著他,臉色充滿了戲謔。
這個掌握了天下的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不還是拿他沒有辦法嗎。
"是的,你還是不說嗎。"嬴政今天的神色很平靜,似乎一點兒也沒有以前的那種急躁感和殺氣。
十年了吧,他每年都來這裏,每次都是問他同樣的話。
但這個男人就像是個茅廁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無論他用什麼方式方法逼供,他都一個字都沒有說。
"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你認為我還會告訴你嗎……"男人看著嬴政有些好笑,這個男人一點兒也沒有變。
將天下交給這樣一個人,似乎不是正確的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