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下人罵罵咧咧的。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一個穿著破舊的丫頭跪下大門口,連連磕頭,“求你們,賞我一點藥錢吧。”
“怎麼回事?”陸慕白上前問道。
“大公子。”下人一臉無奈,解釋道:“這不知道哪裏來的野丫頭,嚷嚷著要賣身葬父,死皮賴臉的在這兒,哭喊好半天了。她又是個姑娘家,小的們不好拉拉扯扯的,免得再被她給訛上了。”
陸慕白聽得直皺眉。
“小姐,公子,求你賞我一點錢吧。”那丫頭忽然跪了過來,哭訴道:“我爹多年久病,家底兒都給買藥掏空了。現如今,我爹咽了氣,連給他買棺材的錢都沒有,嗚嗚……,求求你們大發慈悲,讓我爹安心的走了吧。”
“去去去!”下人不耐煩道:“你爹死了,管我們陸家屁事!”
“我不走!我不走!”那丫頭在地上狠狠磕頭,磕得直流血,一副死都不怕的樣子。
陸家的下人反倒不好攆她。
要不然,萬一磕死在這兒,怎麼說得清楚?
“小姐!”那丫頭一邊哭,一邊目光在陸若晴身上打轉,“一看你就是最心善的,菩薩心腸,求你賞我爹一點棺材錢吧。”
陸若晴心下已經明白。
這位……,就是蕭少鉉安排的落難姑娘了。
之前他不是說過,要安排一個落難的女子進陸家,到她身邊,然後方便取藥嗎?之所以沒急著安排,估計是抓了師傅的緣故。
卻不料,師傅解不了她的毒。
蕭少鉉隻好繼續安排這一出戲了。
“行了。”陸慕白今天心事重重,實在是沒空聽人哭哭啼啼的,摸出荷包,扔了兩塊碎銀子過去,“趕緊拿上走人!”
那少女不肯走,還眼巴巴的看著陸若晴,“小姐,這不夠啊。”
陸府下人氣道:“嘿!你有完沒完?!”
“這個……”陸若晴從手上拔了一個金戒指下來,扔在地上,“拿著……,應該夠給你爹買口好棺材的了,趕緊走吧。”
那丫頭連連磕頭道:“多謝這位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永生不忘!等我安葬了我爹,回來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陸若晴淡淡道:“去吧。”
戲唱到這一步,那少女已經受了她的“大恩”,回頭就該上門報恩了。
蕭少鉉她實在是惹不起,隻能配合演戲。
“走吧,哥哥。”陸若晴進了大門。
陸慕白緊隨其後,一路沉默不語,卻跟著妹妹進了後院。
陸若晴在門口停住,“哥哥,你連自己的院子都不認識了?這是我的院子啊。”
陸慕白一臉肅然,“我有話要問你。”
“哦,那進去說。”陸若晴心裏有些打鼓,不過沒多說,還是領著哥哥進了裏屋,並且把丫頭們都打發出去了。
陸慕白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晴,你能跟哥哥說實話嗎?”
陸若晴眼皮一跳,“哥哥怎麼這樣問?你我兄妹,我自然不會瞞著你了。”
“那好。”陸慕白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像是緩和情緒,然後才問:“你老實說,是不是之前見過九皇子殿下?而且,還有瓜葛對不對?”
陸若晴眼神微閃,“哥哥何出此言?”
陸慕白皺眉道:“若不然,他為什麼在酒裏下藥,把我和年熙灌醉?想必還找借口打發了年楹和江臨月,單獨和你說話了吧。”
陸若晴一陣苦笑。
哥哥太聰明,這點小把戲自然瞞不住他。
“你這態度,現在否認也來不及了。”陸慕白追了一句。
“是見過。”陸若晴斟酌說詞,揀能說的說,“不是我想瞞著哥哥,而是……,這事兒我實在難以說出口,有關……,我的名節。”
“啊?!”陸慕白大驚失色,“九皇子輕薄你了?”
“不不,不是!”陸若晴聞言啼笑皆非。
蕭少鉉恨她入骨,厭惡她入骨,怎麼可能輕薄她?殺了她,倒是更有可能。
陸慕白急了,“你還不快說!”
“就是在大昭寺。”陸若晴自然是相信哥哥的,也不必擔心像娘親那樣,聽了會氣吐血,“我原本準備沐浴,結果……,九皇子受傷闖了進來,拉著我一起進了浴桶。”
沒敢說正在沐浴,赤身坦誠相對實在說不出口。
但即便這樣,也叫陸慕白瞠目結舌,“竟然……,簡直荒唐!”又著急道:“那然後呢?你趕緊說啊,都快要急死我了。”
陸若晴清了清嗓子,“然後桓王殿下帶著侍衛找人,搜了進來,見我浴桶裏麵自然沒有多想,就退了出去。九皇子殿下脫了險,也沒多留,他的下屬找來便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