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一臉戰戰兢兢,回道:“原本流民們吃了藥,都好好的,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有人高燒不止,事後發現是少了一味藥材。”
“少了藥材?”
“是,後來把藥材補上去,流民的疫情很快得到了控製。”
“那接二連三死人又是怎麼回事?”
“大人!”章太醫年紀大了,花白的胡子急得亂顫,“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但是之前藥材少了一味,現在又死人,怕是……,有人做了手腳啊。”
京兆尹問道:“有人做了手腳?誰啊?你們抓到罪犯了嗎?”
章太醫低頭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瞎說?!”京兆尹大人是受了蕭少鉉指點的,故意一拍驚堂木,然後大聲道:“來人!把這幾個都拖下去,打入大牢!”
“大人!大人!我有話說。”楊太醫忽然喊道。
“你說。”
楊太醫抬頭,瞟了陸若晴一眼,“其實,這次給流民治病的藥材和藥方,都是陸女官一個人負責的。也許……,其中是出了什麼問題。”
章太醫當即道:“不可能!陸女官的藥方沒有問題,我們三個都是檢查過的!”
楊太醫一狠心,一咬牙,“那可能剛開始看著沒問題,後來久了就問題呢?說起來,陸女官一個閨閣女兒家,並非大夫,出點差錯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他的態度,就是要把過錯都推到陸若晴身上。
陸若晴見狀倒也沒有太驚訝。
普通人惹上了官司麻煩,急於脫身,難免會露出人性的醜惡一麵。
她不想跟楊太醫多做糾纏。
在她撒開的大網裏,楊太醫連一條小魚小蝦都不算。
當即道:“京兆尹大人,藥方的確是我寫的,藥材也是我讓人采購回來的。這件事和另外三位太醫不相幹,且放了他們,留我一個人在此審問便是。”
章太醫擔心道:“陸女官,你這……”
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到底還是想脫身,底下的話也就沒多說了。
楊太醫當即道:“就是,這事兒與我們不相幹。”
另外一位王太醫則始終沉默,沒說話。
京兆尹問道:“陸女官,你可想清楚了?這事兒都要攬在自己身上?”
陸若晴笑著回道:“我隻是覺得,三位太醫不必受此無辜牽連。橫豎他們在京城都是拖家帶口的,也跑不了,就先送回家裏讓人看著便是,不必忍受牢獄之災了。”
至於她,正好想進去看看師傅薛問。
京兆尹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將三位太醫分別遣送回家,令其家人嚴密看守,不得私自離開京城,否則全家等同私放嫌犯。”
“是。”衙役們上前,將三位太醫給帶了下去。
京兆尹等人走遠了,才上前,對著陸若晴陪笑道:“陸女官,九皇子殿下已經交待過了,絕不會有人敢怠慢你的。”
陸若晴笑道:“這事兒麻煩大人了。”
她說笑間,便將一千兩銀票塞了過去。
京兆尹見她這麼會來事兒,頓時喜笑顏開,“多謝,多謝。”
陸若晴被安排暫時收監。
她的牢房,正好就在薛問牢房的隔壁,隻隔了幾根木頭柱子。
薛問見她被關在隔壁,不由吃驚,“陸姑娘,你怎麼把自己給折騰進來了?”
陸若晴笑道:“正好,我以後跟你天天討論醫術啊。”
薛問瞪大了一雙老眼,皺紋都擠在了一起,“你進了大牢,就為跟我討論醫術啊?”
陸若晴問他,“好不好?歡迎不歡迎?”
薛問不由苦笑,“陸姑娘,你這真不是在說笑?你可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大好年華,不能把自己一輩子給糟蹋了。”
“有我在,她的一輩子糟蹋不了!”接話的人,是漫步進來的蕭少鉉。
“見過九皇子殿下。”薛問行禮。
蕭少鉉讓獄卒把陸若晴的大牢打開,然後揮手,“都退下。”
薛問看不明白了,“殿下,你這是……,也要在大牢裏麵呆著不成?”
蕭少鉉哼哼道:“薛老頭兒,你有什麼疑難雜症要討論的,趕緊討論,我媳婦兒在這兒可是呆不久的,下回不知道哪年才來了。”
陸若晴啐道:“呸!別沒個正形兒。”
薛問雖然不知道內幕,但是看他們倆一臉輕鬆的樣子,便知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