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侯穿著一身深紫色的長袍,微微發福,一看就是平時養尊處優,身上金腰帶,手上玉扳指,很是富貴雍容的氣派。
進門先欠了欠身,“見過攝政王、大公主。”
說起來,溧陽侯算是樓雲霆的繼父。
但是樓雲霆的生父還活著,他從小也不是靠繼父養大的,更不用說他現在權勢滔天,所以自然不用對繼父畢恭畢敬。
隻是淡淡道了一句,“溧陽侯不必多禮。”
溧陽侯一臉不好意思的神色,陪笑道:“讓大公主受驚了!心玥的親娘死得早,她這個人脾氣又撅,不肯聽別人的教導,所以行事實在是太荒唐無禮了。”
陸若晴回道:“溧陽侯知道就好。”
溧陽侯,“…………”
怎麼回事兒?寧國大公主不應該順著台階客套嗎?這口氣不對勁兒啊。
陸若晴又道:“倘若是旁人謀害我這個公主的性命,早就當場打死了!但是閔心玥,畢竟是溧陽夫人的繼女,我給一個麵子,就讓人把她廷杖一百吧。”
一席話,連溧陽夫人想求情的路子都堵死了。
溧陽夫人不由氣堵聲噎,勾起嘴角,“既然大公主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要依著大公主的意思了。”
她轉頭看向溧陽侯,“你瞧見了,不是我不給心玥求情,實在是大公主盛怒難平。”
----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
溧陽侯震驚的看著陸若晴,急著分辯道:“大公主,怎麼就是謀害你了呀?心玥說了,她當時隻是氣急了,想嚇唬嚇唬你,並沒有要推你下水的心思呀。”
“所以,她不是存心要推我下水,隻是想要嚇唬我就無罪了嗎?”陸若晴反問道。
“當然……,當然有罪。”溧陽侯結結巴巴道。
“有罪該不該罰?”陸若晴又問。
“該。”
“那就是我罰的太重了?”陸若晴抬眸看向樓雲霆,說道:“表哥,除了要給溧陽夫人一個麵子,我也要給你一份尊重,所以就對閔心玥減刑一半,廷杖五十吧。”
樓雲霆張了張嘴,正要開口。
溧陽侯就先搶話急道:“王爺,心玥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怎麼受得起廷杖五十?這就算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呀。”
陸若晴當即怒道:“放肆!難道我堂堂的一國公主之命,還比不上你閔家小姐的命重要?我被閔心玥推下水,難道不也丟了半條命?我丟的,她就丟不得?”
她的眸光寒冷如冰,十分攝人。
一字一字涼涼道:“溧陽侯若是不願意,那我就隻好把閔心玥送去宗人府,再走刑部,三堂六審按律定罪了。”
溧陽侯聞言不由愣住。
按律定罪?宗人府?刑部?一套流程走下來,女兒怕是連半條命都沒有了。
陸若晴假裝虛弱撐起身子,抓住樓雲霆,目光盈盈的問道:“表哥,你說一句話!到底要不要替我主持公道?”
她淚盈於睫,“你說,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
樓雲霆平時的確是不近女色。
此時此刻,麵對自己的表妹,未來的妻子,嬌花軟玉一般楚楚可憐的女子,不知不覺的生出憐惜之心。
他低沉道:“念瑤,你先躺下。”
陸若晴被她摁住躺下了。
樓雲霆冷聲道:“來人!立即把閔心玥抓起來,送去宗人府,將今日之事稟報,然後一切走流程論罪行處!”
“王爺!”溧陽侯驚呼道:“不用了,不用了!就讓心玥在閔家廷杖五十吧!她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要是去了刑部,今後帶著入獄的壞名聲還怎麼做人啊?”
樓雲霆根本不看他,嗬斥心腹,“還不走?立即去辦!”
“是。”心腹應聲而去。
溧陽侯頓時脫力了,連連後退,一屁股軟坐在了椅子裏麵。
溧陽夫人的臉色也是變了又變。
陸若晴根本就不看他們。
隻看著樓雲霆,柔柔聲道:“表哥……,多謝你給我做主。”
樓雲霆道:“不用跟我道謝,好好躺著。”
“太醫來了!”丫頭在門口稟道。
“進來。”樓雲霆沉聲道。
太醫提著藥箱子,戰戰兢兢的走到跟前放下,先行禮,然後等著丫頭給陸若晴的手腕搭上了帕子,才開始半跪著診脈。
樓雲霆問道:“如何?大公主的脈象怎麼樣?”
太醫回道:“大公主的脈細有些紊亂,精神狀態也不太好,宜靜養,千萬不要讓大公主上火動氣,否則會落下病根兒的。”
樓雲霆不免眉頭緊皺,說道:“那就趕緊開點調理氣息的藥,不論什麼藥材,隻要對她最好的就用,缺什麼跟本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