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是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隻是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縫隙,張新軍最後一個走進去,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倒吸冷氣。
從走廊外麵根本看不出這裏空間之大,就像突然把數千個巨大書架放到了體育場中,書架上滿滿的全是各種各樣的書:精裝簡裝線裝的紙質書,卷成軸的絹書,竹簡,石片,甚至還有一小堆骨頭片,各種文字寫成的書完全是按著內容擺在一起!每一個書架前都擺著十張椅子和十張小床!
大家呆呆地看著這一屋子的所謂書籍,不知所措。
“在這間思彙閣裏可以找到幾乎所有會用到的知識記載。”
師傅走到書架間,愛憐地將手從各種書上拂過,長歎口氣,寬大黑袍無風自動。
說實話,在後來的十年裏,張新軍一直都有著一個想法:師傅看到那些書的時候最像人,而他呆在書房的時候脾氣最好。所以張新軍就得出一個結論:那些書一定帶給師傅很多的美好回憶!
師傅看著那些書,突然回過頭:“你們要在一年內將這些書讀完!”他的銀麵上映著寒光,讓人不敢逼視。
孩子們露出吃驚的表情,一年內要把這些書讀完,那怎麼可能?
師傅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聲音似乎也變得柔和:“以你們的智力,讀完這些書並不是不可能之事,等學會認字和速記之法。應該很快就可以讀完它們,而且也會發現它們的好處。”
師傅在書架間走動著,將一本本書拿起又放下,那神情看上去很癡迷。突然看著張新軍問道:“你可聽說荊珂刺秦的故事?”
“聽過!”張新軍點點頭。
“他為什麼不能成功?”
張新軍猶豫了一下:“他的武功雖好,但秦王的武功更好。”
“錯!”師傅的話語打斷了張新軍的美好回憶,冰冷的目光讓他重新審視自己剛才思路跳躍的起點。
“是因為他太笨!”
師傅說到笨字時,語氣很是不屑:“武功,隻是第三位的。古往今來成大功立大業者,無一不是心性決絕,深通權謀之人。那些偉大得像個完人的英雄從不存在,縱有人武力卓絕人格高尚,多半為人棋子,鬱鬱而終。”
不少孩子頗頗點頭,看來深有同感。
師傅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慢吞吞說道:“被凡世俗人鄙視的陰謀,恰恰是追求權力之人必備的能力。做殺手也一樣,成功的殺手,不一定會用刀子砍人,卻一定要有絕高的智能。讓人死很容易,因為人總是要死的,但想要讓一個人在特定的時間地點,合情合理死去,卻很不容易,”
對著些話,張新軍倒是很認同。
師傅接著說:“張子房博浪一擊,縱然無功也無大過,最多自己天涯亡命,不累他人。荊珂這種笨蛋,自已死了也就算了,還連累客戶國破家亡,這種角色,隻配在巷子裏打悶棍,賺點香煙錢!”
又是一群孩子大點其頭,張新軍情不自禁地也跟著點了兩下,而那些沒有點頭的孩子中有一部分突然現出茫然恐懼的表情,想來也開始覺得生機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