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婉還能夠正常的思維,胡思亂想自己的事情,在裏麵想躺就躺,想臥就臥,困了就睡上一覺,那感覺比在監室裏打坐還要自在,可是第二天,這種持續的黑暗和寂靜,就讓她就開始感到害怕和驚恐。
蕭華婉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閉著眼睛時,人是不怕黑的,可睜著眼睛麵對黑暗卻會讓心中充滿了焦慮,因為這種黑暗是自己無法控製的,黑暗的後麵是未知的世界,因為未知,所以恐怖,發明黑屋禁閉的初衷,可能就是為了摧毀犯人的意誌。
等到了第三天,蕭華婉感覺自己真得快要死了,她覺得自己的思維不能集中,意識開始紊亂,那是一種世界末日般的心理感受。她渾身麻木,呼吸急促,包裹著她的黑暗仿佛成了有重量的物質,向她擠壓下來,那種窒息的感覺十分強烈。
她張大了嘴巴,拚命的吸氣,仿佛有一個肺葉已被人抽走,剩下的那一個也被壓迫的不能正常工作。她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禁閉室,黑暗中,蕭華婉少有的淚流滿麵。當天的傍晚,禁閉室的小門被獄警打開了一道縫,扔進來一塊黑布條,讓她自己把眼睛蒙上,告訴她不蒙上的話,瞳孔見光急劇收縮會損傷視網膜使人失明,又呆了半個小時,慢慢適應了射進來的光線,蕭華婉這才心虛氣短兩腿打顫地從禁閉室走出來。
當她抬眼看到高天流雲,感受到陽光輕風,她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永遠也不要再走進這間黑屋子,那一刻,她真有兩世為人的感覺。
一個女獄警把她帶到二樓的副所長室,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守所的領導,這個女副所長長得挺富態,五官端正,麵頰豐潤,稀疏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亂,等到女管教走後,他讓蕭華婉坐在椅子上,還給她倒了一杯水,說:你來的時候,有朋友為你的事打過招呼,我也給了他麵子,這段時間,過得還算可以吧?”
蕭華婉忙點頭,說:“謝謝所長關照。”
所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深邃地看著她說:“可這次你的婁子捅的有點太大了,不關你禁閉是說不過去的。怎麼樣,那滋味不好受吧?”
蕭華婉心有餘悸,哆哆嗦嗦地說:“我再也不想進那裏麵了,比死了還難受。”
所長開心地笑了,似乎為小黑屋的功效感到由衷的高興,她意猶未盡地說道:“別說你這麼一個小姑娘,多少江洋大盜關他一個星期,出來都乖的象個貓咪。”
說到這裏,突然,他話鋒一轉,說:“可這件事還沒有完哪!”
蕭華婉一楞,定定地看向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長說:“現在,被你打的那兩個犯人是不依不饒,到處告狀,說我們在包庇你。你看這事鬧的,有點不好收場呀。”
“那該怎麼辦呀?”蕭華婉有點急了。
所長莫測高深地笑笑,說:“你和你外麵的朋友商量商量,總會想出一個辦法的,咱們盡快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蕭華婉其實對這些暗示並不太理解,她從小到大,那裏學過社會上這唧唧歪歪的道道,所以就愣住了。
所長見她暈暈沌沌的,又說:“這件事情很特殊,所以你要是需要帶話,我可以幫你帶過去。”
蕭華婉就認真的想了想說:“你能幫我找找明玉集團的張新軍吧,他肯定有辦法。”
這所長就眼睛一亮說:“行,今天我就去問問他,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處理這件事情,好了,就這樣吧。”
說完,一按桌子上的通話器,那個女獄警進來,把她帶了出去。
回到監室,馬小玲看到她興奮的跳了起來,但男人婆一聲斷喝:“你他媽的還想惹事嗎!”嚇得她趕緊回到鋪位上坐好,但眼睛一刻也不蕭華婉左右。
男人婆端詳了蕭華婉一會,臉上露出了微笑,說:“你行,夠仗義!為朋友兩肋插刀,天不怕地不怕!這是我沒想到的,姐姐我這輩子交定你了。”
蕭華婉苦笑一下,說:“可這事還沒完呢。”
“怎麼講?”男人婆一楞。蕭華婉回頭瞅瞅那幾個都在豎著耳朵聽她們講話的室友,男人婆馬上就明白了意思,她衝那幾個人說:“你們幾個背監規。大點聲,一會我考試,誰不及格,這個禮拜的馬桶就歸誰打掃。”
馬上,屋子裏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背誦聲,嗡嗡成一片,比起學校早上那郎朗的讀書聲還好聽。
蕭華婉放低聲音,把所長的話學了一遍。
男人婆聽罷,冷笑一聲,說:“什麼犯人不依不饒,她們哪有膽子要挾政府,還到處告狀?扯雞巴蛋!明擺著是看你快判決了,馬上要換到監獄去,臨走時還要整點事兒,最後撈一筆。”
蕭華婉這才明白了,說:“那我該怎麼辦?”
男人婆說:“好辦,你就花錢買平安吧。你這件事既然所長開口了,我估計得個三萬兩萬的,也就這個數,足夠了,你要能把錢弄進來,剩下的事所長就給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