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四周頓靜,楊氏覺得奇怪,命人去查探,為何如此?
下人遵命,退出,在門口處遇到匆匆趕來的妲己。
妲己進門,就如春風沐浴大地,卷走了房裏的幽暗與沉悶。柔聲輕喚,尤如清泉注入焦土,滋潤炙熱、煩躁的心房。
一見妲己,楊氏的心情大為好轉,眼神亦變得平和。
未待楊氏問話,妲己就說了:“娘,孩兒有個不情之請,懇請娘親應準。”
“你都已經先斬後奏了,還會在乎娘親應不應準?”聽楊氏的聲音好似在生妲己的氣,氣她未經自己同意,就下令停止搜尋,讓自己丟了麵子。
其實了解楊氏的人都知道,她根本就舍不得罵妲己一句,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娘親,女兒當然在乎,不然也不會出現在您的麵前了。”妲己風鬟霧鬢,玉釵點繞,繡帶飄動,錦裳飛揚,亭亭立於楊氏麵前。柳眉如鉤,雙眸如辰,雙頰如霞,朱唇嬌紅,琤琤音韻美妙動聽。
妲己的嬌態眾下人無一人敢直視,均低頭窺視,歎在心裏。為何至此?皆因為蘇府家規有一條:凡下人敢直視女主人其容貌者,杖打五十大板;凡泄露女主人之容貌者,亂棒打死!試問,在這樣的酷刑下,又有誰敢造次、敢亂言?故此,妲己的美貌無外人得曉。
隻短短的一句話,卻勝過任何甜言,楊氏軟下心來,輕柔地言道:“是啊,知道我兒乖了,說吧,想讓娘應承你什麼?”
妲己請求將這件事交與自己全權負責。
楊氏從來都不忍心拒絕妲己的請求,這一次也不例外,自思量一番後,頷首同意了。
到了太廟,妲今沒有下轎,隻吩咐尥晨與其妹為自己求支簽來。又將尥晨喚進轎中,取下頭上金釵,用手帕包好,交予尥晨,輕聲囑咐:“我沒什麼好東西可贈給你妹妹,這兒有支金釵就代我轉交給她吧。祝她一路順風!”
尥晨執意不肯收,妲今嬌顏一沉,硬塞給她後,一把將她推了出來,吩咐道:“就這麼辦了,這點銀兩就賞給解簽之人。”
被推出轎門的尥晨,不便再多言,隻能遵從,拉著妹妹苾梅轉身進了太廟。
太廟裏,尥晨與妹妹依依惜別。分別時的千言萬語,在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知道抱頭痛哭,皆難舍這次分離。
“妹妹,等你到了家後,就托人帶個信給我報個平安。啊!”尥晨收住眼淚,輕輕地推開她,交待道。想了想,又覺不妥,忙補充道:“千萬別寫住址,隻需寫個平安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姐姐。”苾梅用袖口擦了擦淚水,帶著滿懷的歉意說道:“姐姐,對不起,都是我闖出這般禍來連累了你。”
“妹妹,這都是姐姐沒用,姐姐沒照顧好你。我……”剛收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尥晨即難過又內疚地說著,還未說完,就被苾梅給打斷了,“不是的,姐姐,是我,是……”話沒說完,就被尥晨一把抱住了,姊妹二人又是一場痛哭。
好一會兒,尥晨止住哭聲,將妲今給她的金釵交給苾梅,又叮嚀她路上要好好保重。
見真的不能再拖了,倆人道別,往不同方向走去。彼此頻頻回首,彼此皆不舍這次分別。
尥晨將匆匆求來的簽文,交與轎內妲今,便算了了此事。
見事情已經了結,妲今便命轎夫起轎回府。
轎夫聽令,起轎前行。行至不遠處,一陣山風吹來,轎旁窗簾飄起,顯露嬌容。
這一顯可不打緊,卻令三個過客消掉了魂!目瞪口呆地直盯住轎裏天仙,個個皆魂遊天際。
有詩曰:“仗義相助出蘇府,姊妹話別太廟中。山風拂過現嬌容,三客魂消太廟處。”
也是妲今今日犯煞,遇見這些許人,惹得日後禍事連連。
這三人不是別人,乃是費仌及其兩隨從。這費仌是何許人也?提及他的名,恐無幾人知曉,若提及他兄長之名,恐怕就無人不曉了。他兄長不是別人,正是中諫大臣費仲是也。
費仌為何至此?是來觀太廟,是來遊山玩水乎?然則,否也。他乃為其兄分憂解愁,為大王尋訪夢中美人而來!
至於為何要尋訪夢中美人呢?這還得從三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