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畢竟曾是她最深愛的人,是和她走過了最美好純粹的初戀愛情的一個人。
她寧可自己汙穢不堪,也不希望他的身上沾染一個汙點。如果有可能,她多希望錯的是她,讓她可以狠狠地責怪自己,不要怪溫瑾華!
溫瑾華是她那麼多年的夢啊,代表了她心中所有美好向往和期待的一個夢啊!
為什麼實際上,他卻不是她心中期待的那樣堅強正直,那樣頂天立地,有所擔當!
為什麼他要選擇變得像現在這樣如此不堪,不肯放棄過去,得不到她,就要攻擊,就要毀滅,暴躁地放縱自身沉溺在痛苦裏,讓自己不好過,也讓她不好過?為什麼!
為什麼她看錯了他,這樣的他,真的值得她舍棄了尊嚴,割舍了愛情,挽救下他的生命嗎?真的值得她過去那樣全心全意地愛著嗎?
她那些年的感情,又是不是都是一場笑話?
將所有的情緒都剖析開來,逼迫自己檢視內心所有不敢麵對的糾結,祈安最終發現,原來重逢溫瑾華之後,她真正害怕的,不是到底誰對誰錯。
而是分別出對錯在誰之後,可能得出的,關於當年的轟轟烈烈投入的愛,到底是對還是錯的結果。
結果,好像證明她又錯了。
心頭的情緒如同平靜江麵下暗湧的急流,崩騰衝撞,讓祈安的眼淚如同決了堤的江水,傾瀉而下。
她苦笑了起來,既為自己一再錯誤地向錯誤的人付出感情,感到苦澀和可笑,也為自己並不意外自己曾那樣愛過溫瑾華又是一個錯誤,而覺得苦澀和可笑。
活了這麼大,好像每一次她主動做出的選擇,都不是正確的,都沒有帶來好結果。也許她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幸的運數吧。
祈安很想用她就是這樣不幸,就是這樣倒黴,來麻醉她此刻心頭所麵對的,令她呼吸都覺得疼的劇烈疼痛。
可是兩個人的存在,讓她無法說服自己,真的能允許自己做出這樣的結論。
如果她真的那麼不幸到家了,她怎麼會遇到陽陽和景琛兩個人呢?
又怎麼會每次遇到他們,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也許,這反而說明,她是幸運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在最不幸的關頭,遇到可以令自己重新振作的力量,可以有機會看清重新振作的方向。
這麼想的話,她又是何其幸運?
祈安快速地喘了幾口氣,重重地呼出心裏積壓的濁氣和壓抑,飛快地擦去眼淚,讓自己振作起來,忘記那些所有的不愉快。
相對於很多人來講,她一定是非常非常幸運的一個。那些不幸,也許應該被看做人生的注腳和磨礪,而不是主流才對!
眼淚流得太多也太有機情,祈安努力平息下情緒,擦了好幾次,還是沒有擦幹淨,手邊,突然被遞上了一個白手絹。
“你都成花貓了。”林天陽心疼地看著眼睛紅紅的祈安,將背在身後的手拿了過來。
一麵鏡子突然出現在祈安麵前,她從鏡子裏淩亂的自己,迅速腦補出來,哭花的眼線液本來隻在臉上留下了兩條小小的“河道”印記,被她抹來抹去,才將版圖擴展到了整張臉上。
而整個過程,都被站在一旁的林天陽全程無遺漏地看到了!
“啊!不是說防水的嗎,這個騙子品牌!我……我去洗臉!你別過來!”祈安尖叫著捂住臉,無法麵對這樣的自己,飛快跑進了船艙的洗手間裏,飛快洗幹淨了臉。
從船艙裏走出來,祈安才發現,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暗了很多。
傍晚的時間,似乎總是過得很快。
林天陽正將手臂搭在圍欄上,眺望遠方,幹淨清新的臉龐,卓越的背影氣質,幾乎要和遠方的星辰融合在一起。
雖然重逢之後,祈安已經見過他幾次了,可是她好像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如今的林天陽,不僅沒有改變以往的那顆陽光溫暖的心,同時還變得更加卓越和出眾了。
她多麼幸運,能夠擁有這樣一個朋友。
林天陽感覺到祈安出來了,回過頭,就看到她站在那裏,呆呆地凝視著自己,清澈的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心裏有微妙的情緒充滿期望地躁動,林天陽知道,現在並不是表露的實際,卻無法完全克製住那些仿佛無孔不入的微妙情緒。
他向祈安展開了一個迷人的笑容,半是玩笑地朝著她,大聲問:“嘿,安安,你是不是發現我比你家老公更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