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看著信的眼神,隻是單純的激動,然而,景琛看向信封,眼裏,卻漸漸染了沉重。
“安安,你要冷靜。答應我,一定要冷靜,好嗎?”
“好,你怎麼這麼嚴肅。”祈安看著景琛緊張而複雜的眼神,莫名有點覺得不舒服,不是像孕吐那樣的身體上的不舒服,而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莫名的有點沉重,好像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滑過無聲的歲月,壓在了她的心頭一樣,讓她覺得,心情有一點沉痛。
她直覺,是和那封信有關。
“那封信,是給我的嗎?”祈安看向景琛,問。
“是的。”景琛肯定的回答。“如果你想看,王會將信交到你的手上,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激動,不論如何,為了寶寶,好嗎?”
這封信,已經被景琛深藏了太久,連他也沒有閱讀過。他已經做好了一切心裏準備,不管裏麵寫的是什麼,他都不會越過祈安,去私自查看,他會陪著祈安,去看信裏麵的內容。
如果裏麵涉及到了當年,不該被祈安知道,容易被祈安誤會的往事,他也會和祈安耐心地解釋,將當年的真相告訴祈安。
如果裏麵沒有提到那些不該被祈安知道的事情,就當做是天意,想讓祈安平靜安寧的生活下去。
他不願意迷信,也不相信一些不確定是否存在的超越人類認知範圍的神秘力量。但是,今天,現在,為了祈安,他願意嚐試一次,將決定的結果,交給老天。
“好。”祈安點點頭,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許真封信是溫瑾華寫給他的。
畢竟,會用寫信這種浪漫的方式,而且,看起來已經很多年了,又會讓景琛這樣慎重地擔心她情緒起伏問題的,全部加在一起,似乎隻有溫瑾華最符合。
別的人,應該很少用這種方式溝通,而且,她也沒有什麼認識很多年的人,會這樣用心,那麼久之前,就寫了這樣一封信,更不會讓景琛這樣緊張,自己看到信之後的反應。
景琛將信遞進了祈安的手裏,然後,溫柔地,靜靜地注視著她,等著和她一起閱讀那封信。
祈安結果信封,純白的信封,像是象征了無比純潔的心意。
上麵的落款隻有很簡單的一句話。
是一句英文,寫的是,致我親愛的小公主。
英文的字跡,筆體娟秀,柔美,完全不是溫瑾華的字跡。而是應該出自一位女性之手。
信,這樣一種溝通的方式,除了承載了浪漫,可能還有日久經年的深情和沉重。
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信,會讓景琛這樣緊張她看到信之後的反應,並且是,出自一位女性之手的信。
祈安已經敏銳預感到了什麼,拿著信封的手,也輕顫地無法控製住。
眼淚很快漫過了眼眶,然後,開始了拉鋸戰。
景琛,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沉穩,有力的雙手,給了她最可以依靠的力量。
祈安點點頭,忍下了翻湧上來的淚花,重重地,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下,壓製下自己內心瘋狂湧動的情緒,無比小心地揭開了信封的封口。
過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信,盡管保存的非常非常小心,但是封口的膠也已經很脆了,輕輕一揭,就揭開了。
祈安克製著內心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衝動的情緒,輕顫著手,將信,從信封裏那裏出來。
字體娟秀的方塊字映入眼簾,首先,一行,寫的是“致我親愛的安顏小公主”。
“安顏”兩個字,瞬間讓祈安淚如雨下。
安顏,安顏,兩個字,十四年。跨過了漫長的時光,從遙遠的過去,傳遞進了祈安的耳朵裏。
她以為,她已經忘記了母親的聲音,卻沒有想過,原來那聲音,雖然模糊,卻已經早就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底。
她恨過她的母親,恨她為什麼一聲不響地將她丟在那個冰冷無情的家裏。
讓那個並不能被稱為父親的男人,那樣殘忍地對待她。如果不過她逃得快,逃得果斷,稍稍遲疑一點點,就要被賣去做雛妓了,到時候,等待她的,將是一個無比黑暗的人生。
她一個人,在城市裏孤獨的流浪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正常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了,為什麼她的母親要那樣殘忍地丟下她呢!
在這封信裏,祈安終於找到自己尋覓已久的答案。
因為,在她的母親麵前,生活就是絕望的畫卷,生活的每一個注腳,都寫滿了絕望和無奈。
她從前,隻從自己的角度想過,父親是多麼一個人渣,從沒有從母親的角度考慮過,母親每天,都要承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