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巨響，拔刀、前擎。
暗夜營的五萬將士步調一致，手持長刀，勒緊韁繩，冷漠的看著柯言方和他腳踩的山鬼。
山鬼嘴角溢血，神色猙獰，但卻悶不做聲。
“哈哈哈，打不過就要一起上？”柯言方冷冷的看著眾將士，說：“堂堂暗夜營，就這點出息？”
跟在他身後的地方守城兵麵色譏諷，彎弓搭箭、舉盾相迎，毫不示弱。
山鬼掙紮著欲起身，但那隻腳紋絲不動。他緊咬著嘴唇，眼神中有無奈，更多的是不甘。
“放了他！”朱台沉聲說道。
柯言方冷笑一聲，說：“朱台，你要替他出頭？”
朱台臉色嚴肅，沉默不語。他和柯言方年齡相仿，雖然同為七品境界，但的確不是柯言方的對手。柯言方是前皇城護衛隊的副統領，在一次內部選拔上力壓群雄，才被委以重任，率領三十萬雄兵，把守咽喉重地“煙路城”。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功力明顯提升了許多。
若是老大還在就好了，朱台心中歎息。那人是暗夜的魂，是暗夜的神……
一道極為清澈、安靜的聲音打斷了朱台的沉思，“柯將軍，不知如何才能放人？”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暗夜營如今的領頭人，青玉左都尉，白草折。
柯言方臉上堆著笑，看著白草折說：“安王殿下說笑了，末將哪裏敢不放人呢，隻不過是出手替您管管部下罷了”。說完，腳下用力，將山鬼踢回馬上。
土黃色的網舒展，化為一縷黃光，沒入柯言方的袖袍不見了蹤影。山鬼摔落在馬上，馬兒受驚，前蹄高抬，嘶鳴不已。
胡顯下馬，上前拉住韁繩，將山鬼扶了起來。
山鬼推開胡顯，勉強在馬上坐穩，低著頭，隱去丹鳳眼裏的屈辱與殺意，抱拳行禮，說：“山鬼魯莽，謝柯將軍不殺之恩，煩請將軍將兵器歸還，山鬼感激不盡。”他說的很慢，少了一份張狂，多了一份莫名的氣息。就像被雨清洗過的石台，塵埃不見，棱角不顯。
朱台驚愕的看著山鬼，他從未見山鬼如此低聲下氣，寧折不彎的人，怎麼會變得如此低聲下氣？隻是因為那件厹？
柯言方眼眸深處劃過一絲訝色，他本以為挫沒了山鬼的銳氣，廢掉了一個人，長遠的說，廢掉了整個暗夜營。沒想到此人因禍得福，竟有破境的前兆。
既然如此，兵器自然不能歸還，道心有缺，我看你如何破境？想到這兒，柯言方掏了掏耳朵，說：“兵器，什麼兵器？你用兵器了嗎？”說完，他轉身問身後的士兵，“你們看到他的兵器了嗎？”
守城士兵齊聲呐喊，“沒有！”
柯言方無奈的聳了聳肩，看著山鬼說：“你看，哪裏來的兵器。”
山鬼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雙眼血紅，死死的盯著柯言方。
柯言方笑嗬嗬的用那把厹打磨指甲，頭也不抬的說：“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安王殿下此去西北，一路保重，末將就送到這兒吧。”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山鬼再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駿馬的鬃毛因血而凝結，他的眼裏無半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