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遮掩下的宮殿雖古樸巍峨,卻又太過靜謐。就如同萬丈懸崖雖賞心悅目,總是太冷清了些。
佛曰因緣,講頓悟,談前世今生。“金剛和尚”一記甩手紮,不偏不倚的砸中白草折的眉頭,蠶豆大小的“卍”字原本是金光閃爍熠熠生輝,卻被那古紮硬生生砸碎,迸出幾片火星。
盯著白草折的眉心,“金剛和尚”眼裏無喜無悲,他的眼裏無歲月春秋,由墨石鋪就而成的地底極深處,“哢嚓”一聲脆響,丈許長的裂口自內而外散發出一股悲憫的氣息。
“觀自在憫眾生,提爾為眾生拜。”
“金剛和尚”以手持禮,對白草躬身一拜。
白草折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衝著和“金剛和尚”消失的地方吼道:“和尚,怎麼才能從這鬼地方出去?”
野曠天低,無人回應。
白草折已是七品巔峰修為,卻被“金剛和尚”隨手甩了出去,毫無反抗之力。和尚的力道十分怪異,既沒有“冰花聖王”那般強烈的壓迫感,也沒有李王蓄而不發的返璞歸真。讓人從心底萌生出一種“不可言”的感覺。
不可言……
妙不可言,天道不言……天道……
白日起春雷,
聞者寒風碎,
聖境不可言,
悠悠歸南山。
……
難道,“金剛和尚”已入聖境?
白草折縱身起躍,再現身時,已臨近血池。光幕平淡無奇,毫無美感可言,卻有一股浩瀚之力。他閉眼探手,神入紫海,周身元力從掌心湧入光幕。
這股元力如一尾遊魚,逆流而上,力量不斷削弱。穿過無盡的白霧,有一座蓮花台橫亙天地,台上有和尚,臉若金剛,形如虛構,似從遠古而來,又奔未來而去。
和尚****的右腳不翼而飛,左腳隻剩半個。
蓮花台前有一團黑色如山高的虛影,看不清樣貌,猩紅色的雙眼有日月沉浮,白草折隻是看了一眼,不料眾生皆顯。
“你是我的……”
極盡魔力的聲音響徹天地,白草折感覺一股毀滅的氣息瞬間包裹自己,身體不受控製的朝黑影飛去。
就在這時,他額頭上的“卍”字急速旋轉,一片刺眼的光芒過後,白草折重新出現在墨石地麵,一口汙血染紅了衣襟。
他駭然的盯著頭頂的光幕,與其說是一層光幕,倒不如說是一個世界。
宮殿與血池之間,有一個世界,一半佛,坐鎮波羅若。一隻狗,吞盡古往今生。
古紮殘破不堪,字跡卻清晰可見。
“佛言天地,萬般皆苦,季迭古今,當有一劫。天狗吞日,龍息四方亂,我佛有金剛,舍身護來世,螢火興蓮台,自在涅槃若……”
數不清的佛文古字如流螢一般,環繞在白草折周圍。白草折一手持古紮,一手扶腮而坐,對身邊的異樣一無所知,更沒發現顯現身影的金剛和尚。
和尚盤膝而坐,雙手微攏,捏印念佛,經文似從極遠古乘風而至,十八道虛影忽閃忽滅,卻又歸攏於古紮之中。
蒲團無歲月,一悟了殘生。
古紮自行翻頁,頁麵空白,白草折眼裏卻有一道拳影,一切如為身語心金剛縛智印,金剛拳。
光華如洗,隨“金剛和尚”的消失而歸於平淡。白草折從入定中醒來,久久不語。
佛界凋零,廟宇香火絕。諸菩薩歸於業障,護法金剛應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