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連遝”
火族年輕人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很鄭重的介紹自己。他的話語裏摻雜著幾種迥異的情感,有自豪,悲恨,更多的是無奈。如同一位閱盡滄桑仍難埋往事的老人,在自己的墓誌銘上,親手篆刻下跟隨一聲的姓氏,而後長久的凝視不語,靜看野草蔓過墳頭,在秋風裏搖曳。
原本熱鬧非凡的大街,出現了片刻的寧靜,繼而人們尖叫著四散逃離,匆匆的腳步聲紊亂而急切,如避蛇蠍,如臨深淵。
想來,連遝是一位名聲不太好的“大人物”。
“不認識”真火劍意從白草折的指尖悄悄逸散,他搖了搖頭,很誠實的說:“真火劍講求水火共存,此消彼長,方能相融同漲。你體內業火過盛,劍起小流,除非毀去重來,否則難以大成,如飲鳩止渴,自尋死路,且九死無一生,你還要學?”
連遝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再昂起臉時,他那斧闊刀削般的橫眉下,目光堅定無比,透著一股狂熱。
“學!”
他從懷中掏出一樽四方鼎,模樣和之前白草折納入袖裏的小鼎相仿。隻見他指尖連彈,三道火鏈如靈蛇一般,從鼎身徐徐退去,纏在他的小臂上。
撤去封印的此鼎,竟要將這片天地吞入鼎中。
“此鼎名‘敄’!”
白草折雖然竭力壓製體內的暴亂,但已紮根紫海內的龍心蓮卻急不可耐的順章台而起,沿經脈而行,從白草折的胸前鑽了出來。
“咚咚咚”
心跳如蓮花般盛開。
一時間,藥香蓊毓,遍地生蓮。
鼎高不足半尺,原本鏽跡斑斑,樸實無華。此刻,鼎麵卻如蘇醒的宇宙洪荒初辟,電閃雷鳴,混沌翻湧,無數模糊的身影似跨古今長河而彙,撞砰之中,崩塌一方又一方世界。
翠影橫搖,無數蓮葉還未觸及鼎身,便在此威力下化為粉末,隨風而逝。但是,接天蓮葉無窮碧,一葉殘荷穿越混沌,抗過雷擊,沒入鼎內,不見了蹤跡。
如雨後支離破碎的湖麵,光華斂於內心,山影霍霍,寧靜的嚇人。
遍地蓮葉,有吞天之威、來曆古怪的四足鼎都不見了蹤跡。
白草折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胸前衣襟破碎,已是血肉翻滾。他對連遝點了點頭,無奈的笑了笑。後者臉色如常,一把抓住後襟,拎著他刹那間遠去。
離去前,連遝狠狠的在地麵上踏了一腳,下一瞬間,火龍吐舌,烈焰灼空,一切痕跡盡數被抹去。
原本熱鬧繁華的大街上,滿目瘡痍。數十道身影從四麵八方而來,親臨現場,仔細探查一番後,尾隨白草折二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連遝如一隻雄獅,速度極快,快到追蹤之人剛起身便失去他們的蹤跡。他瞬間出現在塔倫城百裏之外,再一個轉身,又臨近塔倫聖山腳下。
護山陣法對他來說,如同虛設。
此時的白草折體內,龍心蓮包裹著那樽怪異的小鼎落入紫海,鼎口一片朦朧,如隱身混沌之中,神秘異常。識海內的真我形胎小人,如臨大敵,沿中溪而入紫海,拳影重重,狠狠的砸在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