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折抬起頭時,恰好看到紅袍女子將兩塊令牌對齊,一陣白光閃過,二者二合為一。
她將令牌收入袖中,盯著白草折,極為認真的說:“一個條件”。
一個條件,換兩千良甲寶刀!
白草折看了一眼“圈天鎖”,意思不言而喻。
“王境之修為仆二十年”。女子臉色沉慍,語氣不容置疑。
白草折搖了搖頭,說:“還是買不起”。他指著那些甲胄寶刀,說:“什麼條件?”
銅鏡裏的女子麵色金迷,猶如畫中人,一眉一蹙,不苟言笑。
“帶我離開塔倫城”。
白草折突然覺得手裏的寶刀忽而若鴻毛,忽而眾千斤,仿佛麵前的女子,琢磨不透。
人說交深言淺,思而後行。
人說陌路相逢,事出有因。
兩千寶刀,當值走一遭!
……
金海湖畔的溫家府宅,一連幾天均是燈火通明。隻是夜色初臨時拎桶握木追的婦人們不見了蹤跡。
她們家中的鐵鍋還沒來得及刷,泔水混著泥沙,在鍋底沉積出一層黃蒙蒙的鏽跡。醉酒的漢子在屋腳席地而躺,額頭抵著酒桶,就此半酣半醒的睡著了。
半大的娃兒****著上身,蓬頭垢麵,把臉浸在水缸裏,美美的痛飲一頓,然後躡手躡腳的闖到醉酒的漢子身旁,小手避過酒桶,躡躡的探入自家老爹懷裏,掏出幾塊碎錢,吐了個鬼臉,竄出門去
……
金海湖麵白蒙蒙一片,仔細看去才發現,數不清的鱖魚翹起了肚皮,聖光和溫家府宅上新鑲嵌的各類寶石散發的迷人光彩,在密密麻麻的鱗片上彙集。
魚兒們早已死去多時。
魚屍下麵,碎花裙隨波蕩漾,捉魚的婦人們眼睛瞪的滾圓,鮮血順著胸前的弩箭羽尾灑落在金海湖中,血仍溫熱,她們剛剛死去。
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隱在金海湖四周的數百名溫家供奉。他們盤膝坐地,手中各持一塊令牌,真元盡數灌注其中。
湖麵微微泛起波瀾,真元沒入湖中不見。
溫家二小姐身披銀甲,於湖中心而立,目光穿過宅院的竹林,落在茅屋窗前。
一名禿頂紅須老者,白眉及腮,額有千萬溝壑,目若碧波星海,隻是一個跨步,出現在二小姐身前。
老者姓溫,名丘壑,溫家當代家主。
溫紅妝絕色麵龐上隱隱有激動之色,雖然極力掩飾,但她低垂的玉指仍微微發顫。
“開始吧”,老者輕聲說道。
從這一刻起,金海湖上空風雷大作,溫紅妝抿嘴而笑。
溫家的地牢裏,哀嚎遍野,鐵鏈從牆壁上探出,落入金海湖底。
塔倫山頂的聖光陡然泯滅,萬獸哀鳴,山勢欲傾。
夜色濃稠的如同未研好的墨,塔倫城門已關,瓢潑大雨中,有萬千兵馬動。
距離城門不遠處,白草折背著紅袍女子,出現在風雨裏。
塔倫城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人們看不到聖山,但聽得見窗外的鐵騎。
紅袍女子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白草折聞道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他體內劍鳴聲隆,元力衝入四肢百骸,竟欲破體而出。
一把青色劍影在白草折身後若隱若現,紅袍女子對此視而不見,雙臂環緊,貼在白草折的耳邊說:“重不重?”
她看著塔倫山的方向,目光穿越這方世界,落在山頂,那裏有一匹跛腳瘦馬鬼鬼祟祟的闖入一處密林之中
白草折每前行一步,背上便重三分,區區數十步過去,白草折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混在風雨中,空氣中傳來淡淡鹹濕的味道。他的雙腿自膝蓋起,盡數沒入地麵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