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無聲,大道無情,日月山河隨流沙而掩,道是無情最真心。
紅袍女子盯著祭台跨界而來的巍峨高山,秀眉間微微起皺,似有不滿,又似豁出去的誠懇,附在白草折耳畔,輕聲說:“我叫紅袖”。
她的語氣有些急切,聽起來有些慌張。
少年不知春,硬說柳稍葉薄無滋味,奈何樹下少兒郎,縈繞伊人心房田埂,伴落日曲調兒悠悠揚揚。
“白草折”,當事人的回答幹脆利索,沒半點兒拖泥帶水。
他的手指發白,小臂微微顫抖,竟有些承受不住背上的重量。但他依舊站的筆直,如一把劍,直插雲霄。
似乎想到了什麼,白草折說:“看樣子很難把你送出城了,那咱倆的買賣怎麼辦?”
紅袖如凡間紅塵女子一般,從他的語氣中嗅到了不曾來的及的回應,懊惱的說:“不管了,別煩我”
她的確心煩,春水初生,春雨除臨,哪裏會不驚喜,但來一場倒春寒,又怎能不心煩。
白草折不再說話,紅袖卻有些窘迫,她悄悄的拍了拍白草折的肩膀,說:“把我放下來吧。”
她是塔倫聖山真魂在此界的投影,一旦此時落地,必然要回歸聖山本體,難以超脫。溫紅妝三人虎視眈眈,更有數千人臨湖而圍,又哪裏會給她逃跑的機會。
但聖山真魂以被溫紅妝引入此界,屆時她依舊會被強行融入本體。雖然不知聖山本體有何威能,但溫家耗費如此大的精力,圖謀的必然不是凡物。
白草折拍了拍她的屁股,入手圓潤卻冰冷,笑著說:“再等等。”
女子本能的手腳用力,重重的打在白草折背上,聖山真魂離此界已極近,她的力道何其巨大,一掌拍落,骨碎聲清晰可聞。
借此掌的力量,白草折足下用力,在原地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足跡,筆直的向祭台飛去。
顧不得髒腑移位,經脈受損,他強提元力,如人形暴龍,一躍而下。
鐵劍如燃燒的彗星,染紅大半天宇,卻被溫紅妝、溫丘壑、羅秦三人阻在門外。星痕閃爍,劍影重重,三人鬥的難舍難分。
白草折數次欲突破重圍,踏足祭台,卻一次又一次的被三人擊退。
冥族之人已破界而來,鐵鏈的一端初顯世間。
花香彌漫,沁人心脾。
卻道是紅袖添香,微微蕩漾。
白草折雙腿顫抖,鐵劍重重的杵在地上,紅袖眼裏閃過一絲不忍,她伸開雙臂,環抱白草折,臉頰貼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來自他的心跳。
下一刻,她出現在白草折身前,衝他嫣然一笑。
她本就極美,隻不過遊戲人間,不曾以本來麵目入世。她的美,自有一股高貴聖潔之氣,令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一笑,如流星般永恒。
轟隆隆!
聖山真魂降世,血池隨祭台一同灰飛煙滅,數萬冥族骷髏避之不及,永世沉眠聖山之下。
笑容依舊在,隻是山影重重,人頭攢動,哪裏有她的影蹤。
溫紅妝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她的眼裏有兒時的記憶,那裏有一位小姑娘,紮著羊角辮,坐在樹梢上。笑言問客哪裏來,小姑娘拍拍樹枝邀她把夜色共賞。
那年初春,浮萍未現於湖,殘雪褪去。小姑娘拉著她的手,笑嗬嗬的說:“笑紅妝,紅妝笑,我們要做那天地間的好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