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還是擔心寧冷之的。
寧冷之冷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會想季陌塵和盛海藍的事情,隔了好久,才終於明白,原來她是真的有了季陌塵的孩子,否則,季陌塵那麼倨傲的人,怎麼會做妥協?
一這樣想,心頭就難受。
一天仿佛過了一百年,從來沒有這麼疲憊過。
回到逼仄的房間裏,胸悶頭疼,所有的病症都出現來。
她捂著頭,蹲在地上,旁邊放著一個垃圾桶,胃一難受,就吐。
晚上本就沒有吃什麼,吐一兩次全幹淨了,最後竟然吐了黃綠色的膽汁和胃液。
“難受……”即使吐了,胃還是難受。
隔了好久,終於到了半夜,裹緊了身上的被子,窩在沙發的角落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中途,又醒來了,抱著垃圾桶,哇哇吐著。
該不會是絕症吧?
這個想法在她心頭一閃而過,她苦笑一下:“絕症也好,活在這個世上,太累了。”
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疲累過。
熬到了清晨,寧冷之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脖子,從地上爬起來,煮了兩個水煮蛋,就趴在沙發上了。
這個房間太小了,就是一個單間,自從方顏開火煮飯之後,她也偶爾煮麵煮蛋。
趴在沙發上,寧冷之的眼淚忍不住從眼眶裏溢出來,她擦幹淨之後,走進廚房把雞蛋撈出來,並在水裏麵。
聽說季陌塵今天回來,所以立憶樓下圍了好幾圈記者,水泄不通的。
她走後門才進去。
原來她已經這樣後知後覺了,記者圍著,才知道季陌塵回來的消息。
若是在以前,她必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回辦公室,剛坐下,電話就響了起來,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你好,這裏是他執行官辦公室,請問有什麼事?”
“到我辦公室來。”是季陌塵的聲音,她聽第一個字的時候,就辨認出來了。
他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了。
拿著重要的文件,走進他的辦公室,看著熟悉的麵孔,心卻已經千瘡百孔。
“坐下。”他冷著臉,沉聲命令:“最近簽署的文件都拿給我,立憶已經在一個瓶頸了。需要一個新的上升高度。”
這些問題,寧冷之都思考過:“這個問題,不能這麼解決,如果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是我管理,還是你管理?”季陌塵打斷寧冷之的話:“要想讓一家公司,走到歐洲甚至澳洲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和那邊的人取得聯係,提供最新的產品。”
寧冷之愣了一下,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把文件準好,科研部的人也全都叫來,我要親自審查。”出去一次回來,季陌塵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骨子裏的溫和了。
照他們的話來說,生意人不需要這種溫和。
“好。”她說。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還有,最近你在立憶的管理上,有沒有什麼建議?”季陌塵提出問題,冷聲冷氣,沒有絲毫的個人情緒在裏麵。
寧冷之從未想過,季陌塵有一天也會對她如此冷淡。
“沒有。”她有意逃避,別開頭,聽見敲門聲,才淡淡回頭看他一眼:“季總,如果沒事了的話,我先出去了。”
季陌抬起頭看著她,從始至終,眼中沒有半分異樣情愫:“好。”
寧冷之去了雲南,放鬆心情在街上走了一天。
回到酒店之後,寧冷之心裏的那些不愉快消散了很多。
躺在床上,想起這一年發生的事情,想起了季陌塵。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和季陌塵之間多出了嫌隙,不再有之前那般從容與坦白。
也許是因為盛海藍,也是因為別的什麼人,或者是他們自己本身的問題,已經接連幾次都是因為一些小事爭辯,最後不歡而散。
後來,他們各自都才意識到了這點,隻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寧冷之是個表麵上看起來特別強勢的女人,所以在季陌塵麵前自然是不會服軟的那類人。
卻有因為她有一顆極其敏感又很脆弱的內心,會因為毫不經意的一句話,或是一個很細小的動作,就把她的情緒帶偏,墜入泥淖,爬不出來。
季陌塵對她足夠了解,既然喜歡她,自然就會包容嗬護著她,所以每次都是很小心翼翼,他從來都是不拘泥於小節的人,唯獨對她,從來都是關愛有加,絲毫沒有怠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