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黑漆漆的天空綴著幾顆閃亮的星星,星光之下靜靜地躺著大山,山上還有許多地方燭火未滅。
潮濕的洞穴裏,洞口時不時發出淒厲的鬼吼聲,洞中隻有可憐的一點燭火在抵抗著洞中深深的黑暗。隻聽“滴答”,一股小水流夾著沙礫石灰,在鍾乳石頂凝聚,越發豐腴的水珠耐不住寒冷便急忙忙往下跳,水珠在燈火下打在水窪上,折射出萬道金光。
張君穿一件淡藍色泛白的窄袖輕織衣,左肩上印一道青鋒劍模樣的圖案,這是天清派弟子的最基本服飾。張君閉著眼睛,兩腿盤坐,兩手自然內扣於兩膝,靜靜地納氣吞吐,無奈這洞裏靈氣極其稀薄,張君怎麼吞吐也吸不著幾口靈氣。
起初,張君也是納悶,自個兒怎麼就到了這麼個破地方?為什麼別人有個正經的房間住,自己隻能住這破洞呢?住在洞裏也算了,偏偏這洞又潮濕又寒冷,還要靈氣稀薄,怎麼修煉都沒用呐!
但是張君還是止住這些不好的想法,坐住身體,耐著性子繼續吞吐。隨著洞內的滴水一聲聲響過,時間也在一點點流逝,可是張君沒有看到體內有半點靈氣,身體內還是空空如也,這可讓張君又急了起來,因為這洞穴之中寒氣滲人,若是再不運起靈氣來溫暖四肢百骸,這寒氣隻怕會侵入身體,不但使經脈淤塞,日後更難以修行,還可能積寒成疾,落下病根子。
忽然,張君覺察到腳底有那麼一絲絲靈氣在漫無目的地遊蕩,靈氣所過之處傳來些許暖意,那股酸脹疼痛之感也消減了些。張君正準備一鼓作氣,老老實實地再來多幾百次呼吸,吸多哪怕半口的靈氣也好,可是,就因為方才覺察到靈氣時心頭一喜,頓時呼吸就停了半刻,那好不容易才聚起來的些微靈氣就漸漸消弭於無形中了。這可讓張君又急又氣,又悔又惱。可是沒辦法丫,畢竟還得運一運靈氣才可過夜,不然這洞裏的寒濕氣息就會把張君慢慢吞噬,第二天醒來必定全身酸軟,還怎麼去完成門派任務呢。
肌肉越來越僵硬,雖是閉著眼睛但仍感覺到眼珠子越來越重。這時張君頭腦裏不免有了思想鬥爭。先放棄吧,反正才剛剛修行,也不急於這一時,何必這麼較真。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有的是時間修行。
可是張君畢竟不願意隨便放棄,他腦海裏另一邊也在爭辯著。萬事開頭難,現在辛苦了以後才有好日子過。才剛剛加入門派不久,若是不比別人更辛苦一點,虛心努力,力爭上遊,恐怕很快會被逐出師們的。
低低地罵了幾句,張君便又開始凝神屏氣,一心一意要來修行。鍾乳石上的滴水,他不去聽;有什麼蚊蟲來叮咬他,他也不管;任那風響得如何淒厲如何令人毛骨悚然,他也不理會。總之,這回張君是真正定下性子,心無旁騖。
呼,胸口緊逼,吐盡人體內心煩意亂之濁氣,氣舒神爽;吸,胸口開張,吸盡天地間靈空幽靜的清氣。吸則靈氣入體,漸次轉過十二重樓,化入血液,奇經八脈都走了個遍。呼則氣聚關元,提氣上頂,散盡煙霞。
本來在這寒冷的山洞裏靈氣稀薄,吸進靈氣采納已是艱難,還要慎防將寒氣誤吸入體,可張君認認真真,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相同的步驟,終於,漫長的等待換來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