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寶貴的學習機會，卻無法映入向來認真嚴謹的死神眼中。
酸澀。
無奈。
來的又凶又猛，竟是無法用言語細細言說，沉重的令人心顫。
鍾離轉首，複雜的視線忽而落在身側的女人身上，兩鬢的碎發早已淩亂，卻未曾打破哪怕分毫的美感，臉頰殘留的血跡多了百分的犀利與霸氣，令人不敢直視。
“九兒…”
低喚聲很近，卻似乎很遠，從麻木的知覺傳入腦神經後，她才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未言，視線從灰暗的天際收回，入眼的身軀一如既往地挺拔，即便傷痕累累，那股優雅與高貴都未有消散。
承受宋爵的攻擊同時忍受屍皇的吞噬，那張精致的臉上狼狽的令人心疼，卻無喜無悲，宛如傀儡。
活像他本就如此一般。
嗬…
屍皇…
她步伐微動，隻是稍有走動的趨勢，胳膊便被一隻纖手緊緊攥住。
“你不能去，你可不能忘了你之前自己說的話。”
九兒微怔，乖巧停下，視線遊移在能量圈中的兩人身上，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鍾離從不覺的眼前的女人是那種聽人勸的，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
沒辦法，姬九兒若是一意孤行，她根本控製不住。
“我沒忘的。”
飄遠的思緒陡然被拉回現實，鍾離眉頭微顰“那你…”
“人類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自然是…末世結束。”
風馬牛不相及的問話，說到這，鍾離莫名少了底氣，就見九兒輕輕一笑，側臉一如既往地撩人心弦。
她太平靜了，平靜的像是放棄一切。
“屍皇若是沒有明軒，它早就死了，而如今的局勢，拖得越久，玉石俱焚的可能越大。”
“而能阻止明軒的…隻有我。”
明軒若一直做個傀儡，宋爵沒辦法弄死屍皇，那麼天地崩塌，一切都得玩完。
她什麼都知道。
知道宋爵會離開，也知道，稍有不慎，所有人都會死。
她想，和他一起並肩作戰。
這麼多人的努力不該就此白費。
鍾離不傻，她看的很清楚，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同樣，不會後悔。”
那五指微抬扣住鍾離的手指，微微使力便從胳膊處移開，她驀然轉身，鍾離便撞進一雙幽深神秘的桃花眼中，那一瞬間，隻覺大腦轟的一聲炸裂開來，是什麼鍾離無法探測，也沒有去細細摸索，手指隨著心底的召喚收回，像個虔誠的信徒，看著她勾唇，隨即毫不猶豫的闖入能量圈內。
就是宋爵都忘了，暗係能量在悄然間已然記憶了九兒的氣息，那些對所有人的阻隔，在九兒那根本就不生效。
未來的鍾離不止一次的想過人格魅力這四個字的終極含義，隻是在沒有任何人能讓她隻是一個眼神，便無條件遵循與理解。
那四目相對時心底的默契，自她以後，從來沒有在浮現過。
她義無反顧的衝進能量中心，對此，宋爵早有預料。
他不會責怪她什麼，能做的，是盡全力保護好她。
隻是屍皇聰明的緊，猜到了九兒的意圖，幾次接近均是退回原地，心下煩躁異常，宋爵已然站在她身側附耳低語“明軒沒有意識，屍皇也不會給你近身的機會。”
這點她看出來了。
“那我先牽製屍皇，明軒交給你。”
“好。”
“宋爵，我…”
“我知道。”
他未多言，隻是吻了吻她的額頭，便極速掠過，兩人並非第一次並肩作戰，默契感與生俱來，屍皇不過是仗著明軒的無限給與方能如此囂張，光與暗與天同壽，無法複製，明軒對上宋爵，自身都難保。
好在九兒作為八階異能者，對付屍皇，顯得不會那麼弱勢。
能量相撞後又撤回，這種被彈至後退到渾身發麻的感覺也算是第一次承受，能量缺失的無力感正緩緩控製身體，九兒咬緊牙關，能量永遠處於蓄勢待發的階段。
“距離上一次讓你生不如死過了多久你知道嗎？”
九兒冷笑起身，視線直勾勾的看著屍皇，那張臉邪惡妖媚，絲毫沒有薛柔的影子，淡聲道“自然。”
那是她人生最大的翻轉，是如今她難受的關鍵，也是她幸福的起點，她永遠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你成長的速度，的確很快。”
最開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已經能與它幾番周旋難分秋色，縱使這其中有宋爵的因素，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成長速度的恐怖。
也同樣的讓它清楚，今日之戰，不是你死便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