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公,敢問皇上是為何找我?”沐浴更衣後,香噴噴的殷桃跟在小公公後頭,忐忑不安的發問。
“皇上英明,奴才不敢妄揣聖意。”小公公中規中矩的回答,一副恭敬忠良的嘴臉,一看就是在深宮裏淌的久了的老油條。
知道在這種人這裏是套不出什麼話來,殷桃識趣的住了口。心裏琢磨著這順治最近怎麼對她這麼關注,今兒個還要親自接見。難不成自己的隱秘圖謀被發覺了?
細細的將自己來之後的細節回顧一遍:宛若格格吵著找傳國玉璽而落水的事闔府上下大約是都知道的,這麼敏感的事情必然早已嚴令了不許外傳。至於阿瑪和額娘那邊是什麼想法她不知道,回想起來恐怕難免有些疑心,至少基於萬全考慮是會盯著她些,而這些疑心居然完全沒有顯露出來,不由得讓殷桃心裏微微發寒。看來誰都不傻她最傻,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苦笑一聲,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陷入這麼深了。
再說順治這邊,她亦是不敢肯定,他是否知道什麼,或者知道多少。清初的皇帝對於前明勢力尤其敏感,她這一縷小線頭多半也不在話下,隻是因為沒有什麼威脅所以便睜之眼閉之眼罷了。可是她剛剛才跟華瑾定下了堪稱叛逆的協議,若是讓順治知曉了——
想到這裏殷桃心裏邊慌亂起來,腳下便有些虛浮。深恨自己魯莽單純,太過輕易的將自己置於險地。可是那情形,要想活命她還能怎樣?人家穿越要麼穿金戴銀榮華富貴,要麼美男環繞江湖柔情。老天待自己倒是不薄,兩邊全沾的緊,可這也是兩頭要命的事兒啊!
七上八下的跟著小太監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順治的帳子。小太監進去稟告一聲後出來朝她行個禮:“皇上宣召,格格請進去吧。”
殷桃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大家閨秀模樣小碎步跨進帳子,照著雅媛剛才叮囑的禮儀雙膝跪地道:“臣女董鄂氏,叩見吾皇。”
“抬起頭來朕看看!”良久上頭才傳來一聲慢悠悠的吩咐。
看你妹啊!沒見過美女?殷桃在不滿的在心頭念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和順治僅有的幾次間接接觸,都隱隱約約顯示出順治對她有著若有若無敵意和試探。那種感覺讓她極端的疑惑不安。這下都明了了,順治果然是知道她身份的,那麼今天這召見,恐怕得全副心腸小心應對才是。
再心虛也不能流露出來!麵上還是換上一臉的貞靜賢淑,眼中光華斂起,緩緩抬起頭來,拿餘光偷偷打量傳說中的順治皇帝。
眼前的順治是個極消瘦的少年,身穿著便常的暗黃色織錦袍子,手中拿了一卷書坐在桌後。瓜子臉,容貌隻稱得上是清秀幹淨而已,五官還不如博果兒精致,讓殷桃不由得有些失望。而後又笑自己想當然,誰規定皇帝一定得比親王帥的?
“和鳳瑤倒有三分象,果然是董鄂家的女孩子。傷養的怎樣了?”順治隻淡淡的瞟了殷桃一眼,目光便又回到書上,若無其事的問。
“托萬歲爺洪福,已無大礙了。”殷桃麵上作感激涕零狀,內心裏狠狠的翻著白眼:丫丫的,還不讓人起來,真不會憐香惜玉。
“那就好,這件事上是格桑不對,委屈你了,平身吧。“順治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放溫和了語氣說道。
“謝皇上。”殷桃如獲大赦的從地上起來,隱秘的揉揉酸痛的膝蓋。還好順治的帳子裏鋪著厚厚的地毯,不然她這雙嬌嫩的小膝蓋可算是廢了。
順治看似漫不經心,暗地裏卻在觀察著殷桃的反應,這細微的小動作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不由得在心底莞爾一笑,暗想前明小朝廷那些反賊們還真是有點狗急跳牆了,這樣喜形於色的間諜都敢委以重任。
“你是鳳瑤的妹子,說起來咱們也算親近,我便叫你宛若了。”順治一笑,決定逗逗這個小白間諜。“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臣女年方十六。”
“十六?那就是大姑娘啦。前年選秀的時候生了場病,因而耽擱了,是麼?”順治拿眼在殷桃臉上來回打量著,故意坐出饒有趣味的樣子。
殷桃心頭一驚,這對白,循著話音走,怎麼像是接下來就要賜婚了?於是謹慎的在心裏過濾了幾遍言語,斟酌著開口:“是臣女蒲柳之質,無福參選。”
“宛若,朕的十一弟鍾情於你,想必你也知曉。你二人年紀相當,又頗談的來。朕便替十一弟問你一句:可願意做襄親王府的嫡福晉?”
果然——殷桃微一咧嘴,為自己敏銳的直覺小自豪一下,絞盡腦汁的想著得體的言語來回絕:““多謝皇上關心,臣女於襄親王之間雲淡風輕,朋友而已,臣女並無非分之想,不敢因己誤了襄親王的好姻緣。還請皇上另覓佳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