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糾結之中,日月依舊穩定持續的升起落下。四日之後,殷桃同學在明月閣各位穿上大紅色的喜服,風光大嫁。
臘月初二這天,天色是出奇的晴朗暖和,前半月綿綿的小雪居然全都化了。殷桃四更天便被折騰了起來,又是沐浴又是焚香,有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穿著大紅色對襟棉襖的幾個喜娘嬉皮笑臉的說著吉利話來給殷桃梳妝,一張臉拿****撲的慘白如鬼,嘴唇又鮮紅欲滴,還說這是當下最時興的妝容了。殷桃迷迷瞪瞪的坐在鏡子前頭打瞌睡,結果突地一睜眼,結結實實被鏡子中的女鬼嚇一跳。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無奈的揮退喜娘,洗幹淨臉。古代人出嫁都要化這麼恐怖的妝麼?難怪都要把新郎灌醉才入洞房,不然對著這樣的臉誰親的下去呀?
殷桃念念叨叨的,洗幹淨臉,坐在妝台前,拿起炭筆。
畫的是大一時候,在瑞麗上專程學過的下垂眼無辜妝,眼角微微垂下,製造出楚楚可憐的假象。萬一入了洞房被占便宜,也好扮扮可憐以圖蒙混過關,殷桃別有用心的想著。
先勾勒眼線,眼尾拉出去一些,將陰影描黑,拿手指輕輕往上暈染,做出煙熏的效果。鵝蛋粉薄薄的在臉上脖子上撲勻,應景的在顴骨處暈上淡淡的腮紅,拿紅紙染上嘴唇,再看鏡子裏,嘖嘖,在才叫美人!
“公主好生厲害,這妝叫什麼名字?真是太美了!”一旁捧著水盆的菲菲直接呆住,眼中是濃濃的讚歎。
殷桃驕矜一笑,正待開口,緋曦從門口進來,施禮道:“成將軍的車馬已經快到了,請公主蓋上蓋頭,準備出嫁吧!”
殷桃蓋上大紅色繡著鴛鴦戲水圖樣的錦繡蓋頭,被喜娘扶著出門,隻聽得耳邊爆竹聲不斷,前頭隱約有敲鑼打鼓,熙熙攘攘的笑鬧聲,氣氛倒是十分熱烈,隻可惜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場婚禮不過是一場政治往來。
兩眼迷茫被扶上轎,晃晃悠悠的走了似乎好久的路,轎子終於停了下來。一隻寬厚的掌伸進來,遞給她一條紅紅的緞子握住,接著便被拽出轎子。
跨火盆,拜天地,一切流程都對應了過去對古代婚禮的認知,接下來便被扔進洞房,一幫人裹著新郎到外間喝酒去了。
待喧囂散去之後,殷桃試探性的掀開蓋頭。入眼的是滿眼的紅,紅幔帳,紅繡枕,十幾根粗長的紅燭將屋子照的更紅。
額……還真的是很像鬼片!殷桃暗自打個寒噤,將蓋頭隨手扔到床上,下地找吃的。
呸!生的!殷桃一口吐掉口中的饅頭,連啐了幾口才將一嘴兒的麵粉味去掉了些。可憐的摸摸餓的發癟的肚子。當新娘怎麼就這麼可憐呐?
悶悶的坐回床上,拎過一個繡枕抵在肚子上,腹中饑火減輕了些許。正惆悵著是不是應該溜出去找點吃的,門外一陣喧鬧由遠及近。
鬧洞房的?殷桃暗暗叫苦,隻得乖乖溜回床邊蓋上蓋頭,端端正正坐好。
門被大力的推開,重重的腳步聲急速逼近,濃鬱的酒味從頭頂上傳來,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一雙大手用力拽起。
NND!這麼猴急?
殷桃心裏暗罵,估計不是什麼好鳥兒。腦海中便應景的浮現出某種豬一般貪色的酒肉將軍的殺豬形象,心下一陣惡寒,用力掙紮著想要擺脫大手的鉗製。
“公主,情勢有變,請恕臣無禮。”頭頂上聲音響起,同時眼前一亮,一張胡子拉碴的臉浮現在眼前。
眼前這人穿著深紅色的長袍,胸前垂掛著一朵大紅花兒,顯然就是殷桃素未見過的新郎了。雖然是滿身的酒氣,然而劍眉濃鬱,眼神清明,看起來滿臉的精幹,並不似先前想的那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