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子其不哼聲。
他能從她的話裏捕捉到一些信息。這個女人因為自己被抱養的經曆,才母愛泛濫,想著將孩子留下來。
他同樣出生於一個不完整的家庭,母親早逝,父親視他為仇人。
相反地,活在路秋肚子裏的孩子,有她那悲憫的母愛,倒比他還要幸福幾分。
“孩子的事,遲點再說吧。”駱子其悶聲說了一句,再看過去,隻見路秋一動不動地靠在火堆旁,兩隻手臂緊緊地抱住,頭歪到一旁。
他兩隻手當腳,用力挪動一下身體,看到她說著話竟然睡著了。
不知不覺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多了幾分真切與溫柔。
隻怕,連他也不知道。
夏季的夜,是短暫的。
兩個人都經曆了一場生死,饑迫交加,身心疲憊,很快就沉沉地睡過去。
等到第二天,天色昏暗,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上歡快地唱著歌兒。
駱子其醒了。
準確來說,他是被吵醒的。
從遠外傳來一陣陣的呼喚聲,還有嘈雜的腳步聲。
外公派人來找他了。
活動一下筋骨,發現身旁壓著一股力量,轉頭一看,路秋竟然靠著他睡著了。
她睡得很香甜,嘴角還滲出一絲口水,如嬰兒一樣。
駱子其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半晌,才扯了扯她的衣服:“喂,醒醒。”
麵前的火堆早就熄滅了,估計在夜裏,這女人因害怕才靠著他睡著的。
難得的是,駱子其一點也不生氣。
路秋睜開眼睛,就看到他黑沉沉的眼眸,如無形的黑洞。
“有人來了嗎?”她聽到遠處傳來的叫喚聲,精神一擻,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歡喜地跑出去。
駱子其在背後不由出聲道:“喂-”
她已經走遠了。
他的臉一陣急窘。
路秋看到人群中的肖文亭,揚起手喊道:“肖文亭,這裏!”
肖文亭也看到她,臉上一陣驚喜,幾乎是快跑過來,驚訝道:“路秋同學,你怎麼會在這裏?”
路秋無奈地笑了笑:“這事說起來話長,駱子其受了傷,你趕緊帶人過去吧。”
肖文亭聽到她跟駱子其在一起,露出古怪的表情,他身後的成奎氣吼吼道:“喂,姓路的,不會是你將子其拐走的吧?”
好不客氣的態度。她一個弱質女流,還懷著身孕,能把一個大男人拐走也太有本事了。
路秋嘴角的微笑變成了嘲諷:“抱歉,我何德何能拐走你們的駱少爺。”
成奎顧不得理會她,見到駱子其,舒緩一口氣道:“子其,你沒事就好了,可擔心死我了!”
說著,就要跑上去摟抱他。
駱子其嚇得一陣躲閃,大聲道:“成奎,老子的腿骨折了,別亂來。”
路秋站在身後,看著他們兄弟情深,一陣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