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與林倩雲過冬節,鄭思浩一大早就出門了,去醫院看望母親之後,他一個人在街頭浪蕩到深夜。
這時,他很想回去了,因為深夜的街頭,風很冷,可是他又在憂慮,“我要是現在回去的話,林倩雲說不定還在等我,不,不能,萬萬不能給林倩雲任何錯覺。否則,到頭來,我不僅會害了我自己,也會害了她。不管怎麼樣,我知道她不是林倩雲,她不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跟她過這個冬節,我一定要等到天亮。”
我萬不可拋下我的親人,
我的呼吸折磨著我,
我的身影恐嚇著我,
我的命運陡然逆轉,
如今隻留下我在人世間,
我萬不可拋下我的親人……
林倩雲獨自守著天台,翹首期盼著鄭思浩的歸航,然而,漫漫冬夜,蒼月陰冷,左盼右盼,終盼不到她渴望的身影,她的心,終是再次沉入了穀底。
這一個冬夜,鄭思浩與林倩雲,一個在天台,一個街頭;一個在盼,一個在避;一個想結合,一個想分離。兩人雖各懷心事,卻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許多有關於彼此的往事。
總算熬到天亮時分,鄭思浩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在房間看不到林倩雲,急忙奔上天台。果然,他在天台看到了正打著盹的林倩雲,她像個孩子似的趴在小小的圓桌上,她淒美的臉龐上似還掛著淚痕,一道疼痛閃電般劃過鄭思浩心間,“倩雲。”
林倩雲似乎睡沉了。
“倩雲,倩雲……”
連叫了幾聲,林倩雲這才醒過來了,茫茫然中,當她抬頭看見鄭思浩時,因為心冷,她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平靜,她淡淡的道,“你,回來了?”
“你沒吃晚飯?”鄭思浩皺了皺眉,伸手去扶起林倩雲,一邊關切的問道。
林倩雲看一眼鄭思浩,搖搖頭,眼裏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淒楚。
“現在都是早上了!”鄭思浩心疼地責備著,一邊擁緊林倩雲嬴弱的肩頭,“走,下去。”
“嬸嬸,讓我等你,所以,我就……”鄭思浩焦灼的目光融化了林倩雲被冰凍的心,她跟著鄭思浩移動腳步,小小聲的回著話,她不敢說是她自己自願等的,她害怕鄭思浩笑她自作多情。
“倩雲,你還在治療,你還沒好,你要是有點什麼事,嬸嬸是不會來照顧你的!”鄭思浩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但卻盛滿了憤怒。
“可是,你沒回來……”
“倩雲,我沒回來,你就必須餓上一天一夜嗎?這種規矩我根本就不信,真是瘋了!”這個傻傻的小女人,居然為了等他,整整餓了一天一夜,甚至,還一個人在天台凍了一夜。萬一,她再出個什麼意外,他該如何是好?低聲的咆哮間,兩人已回到了二樓他們居住的房間,鄭思浩一下鬆開林倩雲,冷冷道,“你去吃飯吧。”
他怎麼會生那麼大的氣?他是在乎我嗎?如果是,那他昨晚為什麼不回來?林倩雲低垂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看了鄭思浩一眼,也不敢與他分辨,徑直下樓。到廚房裏端了兩份早餐,回房,她端了一份給鄭思浩。
鄭思浩卻不耐煩地用手推開了,“我已經吃了,你吃吧,別忘了吃藥。”
說完,鄭思浩把身體重重地坐落床上,快速脫下鞋襪和衣躺下。在街頭浪蕩了一夜,他實在太困了,過度的困乏使他忘記了饑餓。
難道他昨晚一夜沒睡?看著剛卷入被窩便呼呼睡去的鄭思浩,林倩雲不禁怔忡。
機械地將早點放入嘴裏,林倩雲感覺味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