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媒人去了那個村子,那個時候,”
湯承德斜靠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翻著書,突然聽到電視裏傳來一陣歡樂的吵鬧聲,他的視線被電視機給吸引去了。
“快點啊!”電視裏一個男人在說。
“給點顏色看看,給點顏色看看。”一個大女孩領著一群小孩在朝那個男人起哄。
“給我看?我的歲數都能趕上你爸爸了。”男人樂嗬嗬的。
“怎麼,跟我爸爸就不能玩了嗎?”那大女孩回樂嗬嗬地回應著。
電視上的這一幕,與妹妹湯雅思小時候玩的簡直如出一轍。多年前的畫麵,還猶如昨天剛剛發生的一般,清晰的在湯承德腦海裏重現:
“給點顏色看一看,給點顏色看一看……”湯雅思領著一群小屁孩,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桶顏料,在村子裏四處遊蕩,見到大人,隻要湯雅思一聲令下‘給點顏色看一看’,所有的孩子就提起自己的顏料桶,使勁往大人身上潑,弄得大人滿臉滿身都是顏料,狼狽徹底卻隻能哭笑不得,隻因為,這群小搗蛋的領頭人--湯雅思,是湯承德的妹妹。
那天,湯承德恰好坐電摩從外麵回來,在自家院子轉角處,剛好看到湯雅思領著一群小孩往一名村伯身上潑顏料,弄得村伯滿頭滿身都是,他連忙把車刹住,很生氣地大聲怒道,“湯雅思,你這是幹什麼?”
湯雅思看到哥哥回來了,立即停止了他們的惡作劇,領著眾小孩乖乖的站在那裏,每個人臉上身上都斑斑駁駁的染著各色顏料。
湯承德看著真是哭笑不得,“湯雅思,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你瞧瞧你這個樣子,誰還敢娶你呀,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被哥哥訓斥,湯雅思頭低低的。
看妹妹好像一副很知道悔改的樣子,湯承德火氣就消了,他放下車,蹲下來檢查車輪胎,嘴裏一邊說著,“真不讓人省心。”
湯雅思領著眾小孩齊齊走來,“哥哥,對不起,我錯了!”
“錯了,哪兒錯了?都多少次了,總是屢教不改!”湯承德還以為妹妹是真心悔改呢,可是他話音剛落,湯雅思突然一聲令下,“給點顏色看一看”,自己率先將手中剩下的半桶顏料全部倒往哥哥身上,從頭淋到腳。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湯承德哭笑不得,狼狽中站起身,淘氣的妹妹早已領著眾小孩哈哈笑著撒遠。
懷念往事,湯承德再次淚落如雨。那時候,他常常嫌妹妹淘氣,總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如今,他想她再給潑一身顏料都不能夠了。湯承德暗暗地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尋回妹妹湯雅思,即使拋家棄業,他亦在所不惜。
衡舒瑤在衣櫃裏翻著翻著,又翻出了一本相冊,相冊裏麵有家人的照片,也有她和鄭思浩的。
她一頁頁的翻看著,當她看到一組照片時,臉上不禁露出幾許溫暖的笑意。她記得,這組照片,是她和鄭思浩在‘碧湖落霞’的草地上拍的,兩個人的臉上都被互相用顏料塗畫得花花綠綠的。她依稀記得,她和鄭思浩好像在慶祝一個什麼節日,兩個人都喝得有些微熏。
“舒瑤,你說,我胖嗎?我胖嗎?你這個樣子,就好像是,女巫,像女巫。”鄭思浩指著她花花綠綠的臉笑得東倒西歪。
“你像鬼。”她則指著鄭思浩笑顛了說。
“你像女巫。”
“思浩,我覺得你帶來的甜甜圈,肯定有什麼問題。”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甜甜圈,圓圓的甜甜圈?”鄭思浩用手在空中劃著圓圈。
“對。”
“舒瑤,我沒給你吃過甜甜圈呀?”
“你給了。”
“我沒給你吃甜甜圈。”
“你給了。”
“我說呢,你怎麼……?”
“怎麼了?”
“我飛了,跟我一起飛吧,舒瑤,快點,來吧。”鄭思浩伸出雙臂作出要飛的動作。
“不!”
“來,舒瑤,快來。”
“哦,我怎麼回家呀?”那當兒,天已漸黑,她想到了回家。
“回哪兒呀?”
“家呀。”
“舒瑤,這裏就是家呀,這是我們的房間,那間呢,”鄭思浩手指東南西北地比劃著,突然又像睡夢中醒來一般,“舒瑤,呃,這不是我們的家。”
“那回家吧。”
“對呀,回家,回家。”
兩人大笑中相執而起,相攜歸去。
合上相冊,衡舒瑤臉上還殘留著甜蜜的笑意。
相較於洛岩楠,她更喜歡有鄭思浩陪伴的感覺,和鄭思浩在一起,她感覺到更輕鬆更自在。她和鄭思浩在一起,想怎麼瘋都行,而這些,她覺得恰恰是洛岩楠不能給她的。和鄭思浩在一起,她更容易得到家的感覺。
她好想念鄭思浩啊,她多想有鄭思浩在身旁,與她一起共沐風雨霓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