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難眠。
洛岩楠早早便來到醫院,他的神色疲憊,同時也充滿了焦慮,可他並不急於去辦公室,他把車泊在醫院大門內的鬆柏下,他就靜靜地坐在車上,他要等衡舒瑤。
陽光漸漸籠罩上醫院的大樓,醫院的員工陸陸續續的都返回來上班了,臨到上班時間,衡舒瑤方姍姍來遲。
看見衡舒瑤,洛岩楠立即推開車門下車,快步迎上去,“舒瑤,我昨天等了你很久,你臨時有事嗎?”
乍見到洛岩楠,衡舒瑤有些不自在起來,“是。”
“這沒關係,呃,你等一下,我送你一樣東西。”洛岩楠說著返身回他自己的車邊,打開車門捧出一束鮮花,那是他昨天為她準備的。
可他還未來得及轉過身來,隻聽衡舒瑤在身後叫,“先生。”
“呃。”洛岩楠應了一聲,他感覺衡舒瑤似乎有話要對他說,因此遲疑了一下。
果然,隻聽衡舒瑤說,“昨天我見到鄭思浩了。”
“鄭思浩?”洛岩楠仿佛看見了眼前密布的烏雲。
“是的,先生,鄭思浩,為了他,我一直等到今天。”衡舒瑤看見了鄭思浩拿在手中的花。
雖然心裏很痛,不過,洛岩楠卻可以在迅速的時間內調整好情緒,他把花慢慢放回車內,“我猜,你一定是為了他而逃婚的,是不是?”
“是的,先生,他就在上海,我卻滿世界的找他。他一直對我避而不見,那是因為,他以為我已經結婚了,嗬,等他知道我一直是單身的時候,他高興極了,就這樣,我們聊了一整天,把時間都忘記了,所以就沒有去找你,啊,對不起!”
衡舒瑤說著說著又興奮了起來,興奮得都忘了顧及到洛岩楠的感受。也許,她認為洛岩楠應該會為她高興才對。
可是洛岩楠心裏好難受,心好痛,想起衡舒瑤生日後次日,他送她的禮物,她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為了與我見麵,你編了無數個借口,一如我對你的渴求,一如我對你的渴求,不知此時有多少情侶在四處遊蕩,你將與我共度未來的時光,為了與我見麵,你編了無數個借口,你不顧舊傷,又添新傷,你不顧舊傷,又添新傷,多少舊傷已在痊愈中,你將與我共度未來的時光,為了與我見麵,你編了無數個借口……”
原來,衡舒瑤唱的那首歌,隻是為鄭思浩而唱。洛岩楠一向都很擅於掩藏自己的內心,可此時此刻,他的心痛難耐全在臉上流露出來了,衡舒瑤卻視而不見,隻顧著沉浸在與鄭思浩重逢的喜悅當中。
稍許,她覺得洛岩楠好像沒什麼跟她說的了,便道,“先生,我先上去了。”
洛岩楠勉強吐出一個“好!”字,看著衡舒瑤踩著輕快的步伐邁入醫院大樓,他返身就坐回自己的車內。
今天,他無論如何都提不起精神上班。
洛岩楠回到了家。機械地停車,下車。機械地往屋裏走去,走著走著,他竟控製不住趴在屋前的一棵銀杏樹上失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哭了有多久,馮雁菲聽到哭聲從屋裏出來,在背後扳住洛岩楠不斷抽動的雙肩,“兒子。”
母親來了,母親的胸懷永遠是他的依靠,洛岩楠轉身一下撲到母親的懷裏,哭得肝腸寸斷。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看到兒子哭得那麼淒涼,不用問,馮雁菲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輕輕的撫摸著洛岩楠的頭,就像小時候他哭的時候,她哄著他那樣。她一句話也不說,任由他哭,她知道,隻要他能哭出來就一切都好了。
“思浩,今天的午飯我特意給你多帶了些,夠幾個人吃的。”林倩雲跟往常一樣為鄭思浩高高興興準備好了當天的午飯,從廚房裏提出來。
可是鄭思浩卻一反常態,他語氣強硬,滿臉惱怒地說,“跟你說了,我不帶午飯!”
不知林倩雲是不是對鄭思浩性情的反反複複早已習以為常還是她觸覺特別遲鈍,她的情緒絲毫都不受影響,依然聲音柔柔的說,“什麼?不帶怎麼行,你不得餓一天哪?”
“我今天有事在外麵吃。”鄭思浩冷冷地道。
“那吃完飯再出去辦事嘛!”
“你怎麼聽不懂話,我一早就出去!”鄭思浩換好皮鞋,不耐煩地從矮墩上站起來。
“一早?”
林倩雲正說著話呢,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
林倩雲放下飯盒,過去接電話,“喂,你找誰?”
電話是衡舒瑤打來的。
當衡舒瑤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愣了一下,心想鄭思浩家裏怎麼可能會有女人呢?她以為自己打錯了,便把電話給掛了,掛上電話,想想又有點不甘心,“這號碼不會錯的,再試試。”
見林倩雲兀自拿著話筒不說話,鄭思浩滿心疑惑地朝她走來,“誰打的?”
“不知道,可能打錯了,沒說話就掛了。”林倩雲說著,把話筒擱回話機上,電話立即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