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舒瑤第一次陪顧楹鬆去醫院檢查返回。兩人一起坐在轎車後座上,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
“你害怕嗎?”顧楹鬆突然問。
衡舒瑤微笑著搖搖頭,她本身就是個醫生,什麼樣的病人她沒見識過呢。
“當藥物起作用的時候,我還沒事,可是等藥勁過去了,我就會非常非常疼。”顧楹鬆看一眼衡舒瑤,“我經常會忍不住大喊大叫,就像快要臨死了一樣”。
“昨晚,我半夜突然醒了,我聽到了。”衡舒瑤歉意地看著顧楹鬆。“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叫醒我呢?”
“那會兒,你睡得正香呢,我沒忍心打擾你,忍過去,它就不疼了。再說了,過去有過,很多次了,也就習慣了。”顧楹鬆顯得很無所謂,忽爾話鋒一轉,“先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家裏有什麼人?”
衡舒瑤臉色突然黯淡下來,慢慢回道,“呃,就,就我一個人。”
顧楹鬆覺得,衡舒瑤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他不想冒昧多問,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問了,衡舒瑤也未必肯說。他現在隻想,和衡舒瑤成為朋友,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一陣沉默之後,顧楹鬆扭過來,臉帶微笑,看一眼衡舒瑤,又慢慢的說道,“其實,你以前要是聽說過我的話,就會對我有一些了解,我過去是個運動員,打網球的。”
“真的?”衡舒瑤很意外。
“大學時就打過全國比賽,那時的我,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不停的奔跑,充滿了活力。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這十年來,白血病改變了我的一生,現在,我都不出門了,而且,沒有了自信心,容易累。”顧楹鬆隻顧說著,見衡舒瑤沒有半點反應,又扭頭看了她一眼,笑笑,“你沒聽煩吧?”
“沒有,當然沒有。”衡舒瑤笑。其實她心裏正是感慨萬分,沒想到像顧楹鬆這樣的人,這麼年輕,這麼帥氣,前途一片輝煌,卻患上了這樣的絕症。
“我,說實話,有個毛病,就是話太多了,嗬嗬。”顧楹鬆自嘲的笑笑。
“這不是毛病,聊天挺好的。”
“還真是挺好的,你看,這就到家了。”
“呃嗬嗬。”
天邊烏雲密布。
洛岩桔載著湯雅思前往瑪麗蘇忠山醫院的途中,大雨突然就下來了。
在雨中到達瑪麗蘇忠山醫院,雨還在下個不停。
這場雨倒是來得巧,這使得原本一直客氣地保持著距離的洛岩楠與湯雅思不得不共撐一把雨傘。
下車的時候,洛岩楠不得不撐傘過來湯雅思。
兩個人共撐一把傘,相攜著走進醫院大樓,像一對恩愛夫妻。
一絲情愫,因了這場雨的成全,在兩人之間,悄悄的暗長。
“對不起,護士,剛送進來的一位車禍受傷者,他的名字叫鄭思浩。”洛岩楠收起傘來,走過去問前台的值班護士。
“在特護病房。”護士簡單地回答。
“知道主治醫生是誰嗎?”洛岩楠又問。
“淩醫生。”
“他人在嗎?”
“呃……”護士猶豫著,眼睛看著洛岩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實言相告。因為醫生有時候會特別忙,特別是在急救的時候,如果有人突然來訪打擾的話,就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就說我是洛岩楠醫生。”洛岩楠補充道。
大名鼎鼎的洛岩楠醫生,哪家醫院不認識?護士這才拿起電話撥通了淩醫生的電話。
“喂!”
“淩醫生,洛岩楠醫生有事找您。”
“電話給他吧。”淩醫生道。
“好的,”護士應答著,把話筒遞給洛岩楠,“給您。”
洛岩楠接過電話,自報來意,“喂,淩醫生,我是鄭思浩的朋友,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暫時不好說,他受了重傷,而且失血很多,和他一起來的另一個傷者,也在昏迷當中。他的家人來了嗎?”淩醫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