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飲一杯清歡,月光下安嬪手捧著上好的錦緞細細的觀摩著那秀囊上的春畫,一時之間感慨良多,梁臣旭此去經年物是人非你還好嗎?這小小秀囊可是當您你親手贈與我的,我如你所願平步青雲,而今的你呢又在何方?
安嬪想著似是到了傷心處,有溫熱的東西盈盈的從眼眶裏往外冒,要說這世上疼她愛她對她好的人確實不多,生母拿他當主子,嫡母拿她當奴才,而她就在這不主子不奴才的尷尬身份下悄悄長大,這其中的辛酸又有幾人能懂,直到遇到梁臣旭她才明白這世間是有真情,有真愛的。
“娘娘,您怎麼了?可是這勞什子的東西又惹您傷感了?真不知道素支.那夥兒人安的是什麼心?”許是看見安嬪在一旁偷偷落淚了,英兒這便心疼的抱怨了起來。
要說英兒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嘴巴碎了點,有事沒事的惹人心煩,安嬪曾想若是她能有素支一半的機警與聰慧便好了,可是這種事往往是不能選擇的,好在這丫頭對自己也算的上是忠心耿耿了,安嬪想著笑笑也並不惱,收起自己的心思,便郎朗的道,“英兒,梳洗打扮,我要去麵聖。”
“什麼娘娘,您真的要去為素支她們去當說客,不是吧?奴婢還以為娘娘隻是敷衍一下呢?”英兒有些不解的看著安嬪,心裏是老大的不情願,“若是為了那孩子的事,奴婢想娘娘就不用去了,春恩殿的門檻這會子恐怕已經讓各宮娘娘都踏了個遍,皇上未必肯見娘娘。這一路舟車勞頓的,我看娘娘……”英兒有些武斷的道。
安嬪卻不以為意,堅持要去,“英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這麼做不光是為了嬉貴人他們,你也知道放眼整個後宮能與我聯手的人也並不多,再說這孩子若是到了嬉貴人手上,也是功德一件總比到了雪姬和張貴妃手裏強,別再囉嗦了快過來搭把手。”
明晃晃的銅鏡前,安嬪坐定梳妝,卻見鏡中英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知還在因為素支他們的事情計較,這丫頭怕是在嫉妒素支了,同樣身為奴才,能與主子攀交情的,這偌大的後宮又有幾人能有這樣的本事,再者說了,這宮中的人本就眼皮子淺,各個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白日裏再攛掇兩句,英兒這樣單純的小性子不上當才怪呢?
單純的心性兒這本是沒什麼的,對於嬉貴人他們安嬪心裏自然也是要忌憚幾分的,但把什麼都一味的擺在臉上心上那就不好了。英兒這丫頭好是好,就是心性太直了,以後可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才好,安嬪想著不由得眼皮突突直跳,再一回頭,便見英兒已經舉了一尊金玉步搖盈盈走到了鏡前,揣度良久道,“娘娘,這步搖可是皇上新賜的,您看如何?”
“這步搖自然是好的,但現在是晚間了,用著可能不合時宜,就隨意的綰個發髻好了。”安嬪淡然的笑著,心中卻已然有了計較,這丫頭什麼時候能讓自己省點心呢,雖然現如今自己聖眷正濃,但上頭還有人壓著不是嗎?那金玉步搖是大是好,但大晚上的美給誰看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英兒這樣怎麼能讓她放心。
而此時此刻的英兒卻仍舊不明就裏的覺得那金玉步搖是好的,不帶著它去麵聖是虧了。弄得安嬪連連搖頭,想著得空還是物色個伶俐些的丫頭比較好。英兒是忠心,可是太過於死板不明就裏心眼兒又太小,放在身邊總歸不是那麼妥帖,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安嬪起了要換掉英兒的決心。
要說英兒的好那是一個晚上都說不完的,她是她從安國公府帶來的老人兒了,自小便一直跟著她,她所經曆的每一件事,她所走過的每一步路,她都陪著她,她也都知道,隻是現在,現在,她們似乎常常意見相左,再也不是曾經安國公府中親密無間的好姐妹了。
轎攆一路疾馳,待到了皇帝的春恩殿,月已爬上了正空中,而此刻的春恩殿外卻仍舊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從外麵的情況來看,很明顯的是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會是誰呢, 張貴妃還是雪姬,安嬪正思慮著,卻突然聽到“當”一聲巨響,一隻茶碗同時從窗口中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安嬪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