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妃,願新王妃能給王府早添貴子。”麵對突如其來的賀喜,她有些虛弱的握緊了酒杯,那笑臉那話語分明是在嘲笑她的無用和悲慘,她知道的,但是這樣又如何?
“是的,妹妹一定要為王爺早些添丁的,到時姐姐我也討妹妹一杯滿月酒,好沾沾喜氣。”目光掃向新婦那嬌羞的臉時,她恨不得撕爛了那淺淺綻放的梨渦。
“姐姐,進王府比妹妹早,這話當時妹妹說的,姐姐,妹妹敬你……”
“哈哈,如此甚好。王爺不知道你哪輩子修來的福,娶了兩個這樣如花似玉又通情達理的夫人。”
小小的失落淹沒在這歡笑的海洋中,被生生的吞掉。她想此刻,他是幸福的,那麼她也要幸福,但是她幸福麼?她自問,於是她也笑了,牽強卻又滿足。
是夜,燭光影影綽綽,喜慶的喧囂早已隱沒在夜的黑暗中,酒醉的賓客早已帶著飯飽酒足的滿足回家去了,跑著來看新婦嬌顏的小孩子也早已躺在母親的懷抱中做著吃糖果的美夢……
而她,有些無力的捏捏自己累的酸痛的肩膀,獨自享受著這份隻屬於她的沉寂。
這榻,這枕,這薄薄的錦被都殘留著他的味道,讓她不知不覺的迷醉,深吸一口氣,想要感受他的氣息,隻是轉瞬,他的氣息就這樣被風吹的無影無蹤了,一點點,一點點都不肯留給她。
“砰, 砰,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砰,砰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遙遠的弄堂裏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她知道他定不會來了,隻是可笑自己居然還在期待。
她像條魚一樣,寧願溺死在缺氧的水裏,也不願意離開這該死的泥潭。她深知,找個借口趕她出去隻是時間問題,如此靈巧的美婦怎肯甘於人下。如果真的是這樣,她要保留最後一點驕傲。棄婦多難聽啊,這不是她,不是她……
紅燭落淚,那是她的眼淚麼?
子規啼血,那是她的悲歎麼?
好個蠟炬成灰淚始幹,好個不如歸去,這是她的未來麼?
為什麼她看不到它的存在,她隻想死死的抓住過去,不讓那些甜蜜溫暖從指縫中流走,但是那些美好的被稱之為幸福的東西就好像沙漠中炙熱的流沙,握的越緊就越痛,隻要一有縫隙它們就如同潮水般的呼之欲出,所以最後僅存的隻有一雙血肉模糊的雙手,和滿臉的淚痕……
披衣賞月,月亮也隱起了光輝,她好傻,傻到自以為月亮和她一樣是孤家寡人,可細想人家還擁有天空和片片的雲朵呢,總比自己要強些。
雲遮月,月躲雲,它們得瑟著自己的柔情蜜意,不管世人的死活。
她忽然特想嘲笑一下自己蒼白的人生,眼淚卻瞬間洶湧了。
煮酒暢飲,一個人的宴會,滾燙的液體融入身體,人也變得虛浮飄渺,迎著稀疏的星光,和著風的節拍,她舞了起來,熟悉的韻律,心在舞蹈,淚卻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