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然順勢環上駱承誌的脖子,笑語嫣然:“他們都說錯啦,其實是我整日恨不得貼著你走,這才一會沒見著你人影,我不就巴巴攆了過來。”
相視一笑,勾頸搭背互擁,親密無隔閡。
笑罷,駱承誌抱著喬嫣然互貼臉頰,溫溫輕語道:“阿嫣,我的請辭奏折,皇上的批閱已下來。”
喬嫣然沉默片刻,低聲問:“說什麼?”
駱承誌靜靜摟著懷裏的喬嫣然,輕聲道:“不允我解甲歸田,改調我至南疆軍中,六月之初就要上任,還有……”
話未言盡,喬嫣然聲音平靜:“還有什麼?”
駱承誌輕柔撫摸喬嫣然的頭發,言出未盡之語:“無詔不得回京,包括……親屬家眷。”
京城是喬嫣然的家,是喬嫣然的根,她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在這裏度過了近二十年的時光。
如今,她要離開,有可能永無歸期。
那一日,盛懷澤氣到怒極,對她說了從未有過的狠話: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朕身邊。
她如他所願,在他麵前跌倒,最後一縷神智消失前,他的呼喚聲有驚惶,有失措,更有恐懼的害怕。
他還是怕她死。
她醒來之後,看到一臉邋遢的駱承誌,以及聽到喬爹所帶來盛懷澤的成全之語。
以死威脅,是最心酸不過的得逞。
凡事皆有代價。
她如願嫁給了最想嫁的人,代價卻是她要遠離家,遠離親人。
喬嫣然低低開口:“所以,我們在京城住的日子,最多隻有半個月了,是不是?”
駱承誌動作依舊輕柔,一下一下撫著喬嫣然的頭發,輕聲道:“我前些天才說過,你若想家,我隨時都會陪你回去,可這麼快,便要食言了……”
深深望進喬嫣然的眼中:“你怪不怪我?”
喬嫣然恍然一笑:“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怪你什麼。”
駱承誌親了親喬嫣然的眉心,柔聲道:“明日,我陪你回去住著吧。”
喬嫣然忍不住暖心地微笑:“我這個將軍夫人跑了,誰打點咱們上路的行裝啊。”
駱承誌目光關切地凝視:“家裏的事,一切自有賀伯料理,你隻要珍重好身體,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做我的將軍夫人就可以。”
因臨別在即,喬娘恨不得將喬嫣然捆到自己身上,小閨女好不容易順順當當嫁了出去,還沒喜樂幾天,竟又要遠離京城,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再回來。
母女要生生別離,每每一念至此,喬娘就忍不住淚濕眼眶,一連數日,晨起見麵請安之後,便一直和小閨女待到夜色深深,方才放她回去歇著。
這日,喬嫣然依舊與喬娘待至夜黑,回到房內之時,駱承誌穿著一身寬鬆的睡衣,正在臨窗的燭光下,認真地研究棋藝。
見喬嫣然回來,駱承誌揚眉喚道:“阿嫣,你回來啦。”
喬嫣然挨著駱承誌坐下,掃了一眼棋盤,笑道:“可研究出什麼門道了?”
駱承誌立時丟開書和棋子:“你不在,我閑著沒事,隨便擺著解悶的。”
喬嫣然好奇道:“那我沒嫁你之前,你無聊的時候,都做什麼來消遣時光?”
駱承誌盤腿而坐,腰背依舊筆直,溫聲道:“有時候練劍,有時候刻木雕,還有的時候……想你。”
喬嫣然伸出兩根指頭,輕撓駱承誌光著的腳底板,饒有興味道:“是麼,你那時都有多想我啊,說來我聽聽。”
駱承誌抓住喬嫣然的手,眸色漸深,聲音略沉道:“阿嫣,我和你說過,不要亂撓我,我會忍不住。”
喬嫣然眉梢勾挑間,縮回自己的手,悠哉悠哉轉身而走:“我這麼善解人意,你卻不領情,那算啦,我沐浴去啦,你自個先睡吧。”
駱承誌恍悟,敢情自己和尚了好幾天,他夫人發慈悲啦。
於是,坐著耐心地等待,聽著浴房不時傳出的水聲,想了一想,駱承誌決定不再守株待兔。
熱霧迷離,喬嫣然正往身上撩著水花。
望到駱承誌光著腳丫子進來,喬嫣然的一切無所遁形,他們已是再親密不過的夫妻,什麼抱胸尖叫也沒必要,但還是十分別扭道:“你進來做什麼?”
駱承誌自然而然地蹲在一側,替喬嫣然掀動水花在身,融融笑道:“伺候你沐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