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事,岑宇桐這天睡得不太好,昏昏沉沉的,剛過淩晨一點就又醒了。
前一天臨走時,何亮便和她說了,蘇唯娜這一周都會來幫忙配音,讓她不必太早來上班。然而一來睡不著,二來,隱隱地有不願意蘇唯娜搶了自己活的心思,因此上,岑宇桐反倒比往常更早些地到了單位。
午夜的樓道,幽長如斯,岑宇桐一步一步走過,音控燈應聲而亮,牆上的節目宣傳框裏,每位主播依然各自展示著風采。
她在於震麵前停了一下。回想這段時間與他相對頻繁的接觸,她想,這算什麼呢?問了問自己的內心,除了是偶像從電視上走到身邊之外,還有別的什麼異樣情愫麼?
想了許久以後,她確定地告訴自己,沒有。
彼此有好感是肯定的,甚至她有幻想過也許能更進一步,但是事實上是沒有。這裏麵的關鍵不隻在於她,也在於他。簡而言之,她感覺不到他有;所以她也不會有。
很久以前她有過十分執著的追求者,她問沈一白應該怎麼辦。沈一白,說,問問你自己。當時她說,那個人很好,有時候難免擔心錯過了他,就錯過了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沈一白搖了搖頭,用仿佛是曆盡了千帆的眼盯住她半分鍾,他說,你怎麼知道?你還很年輕,還有大把的人生。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你開始計算彼此的得失,就說明你不愛他。不愛,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聽懂了。
現如今,於震的狀況有所不同,然而本質是一樣的。她已然在計算可能的利弊,那麼至少在目下,她對他,並沒有比“欣賞”更多。
至於“以後”,那,應該是以後的事吧。
一麵胡思亂想,一麵走進辦公室,奇怪的是,本該在這裏的何亮竟然不在。打開電腦裏的新聞管理係統,瀏覽了下本期《海城你早》的串播單和文稿。何亮已經把單排好,串聯詞也寫好,空出了夜間記者稿件的位置。
岑宇桐走到何亮的座位邊,拿起他桌上放著的幾篇待配稿件,打算去配音間配掉。
夜深人靜,整幢海城廣播電視大樓亮燈的地方並不多,除了五樓的播出機房24小時有人值班,其他地方基本黑摸摸的,畢竟離《海城你早》開串還早,技術人員沒必要這麼早到位,而夜間記者也還未回台編片。
等等……岑宇桐突然停下腳步。
配音間與演播室在同一樓層,就在走廊的盡頭。從岑宇桐從走廊的這頭看過去,配音間暗暗的並無異樣,可對門的演播室卻透出了光線!
岑宇桐冷汗微冒,不自覺地前後看了看,走廊裏空蕩蕩的,不一會兒,音控燈也熄滅了,幽深的走廊,就隻有演播室門縫的光。
瞬間,有恐怖片場景的即視感,岑宇桐定了定神,方輕走輕腳地向演播室走去。不是她大膽,實是無法之法,若真有鬼怪,她身在此地,哪有可能跑得掉?不如前進,確認那與鬼怪無關,豈不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