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聽完這一句哀傷戀歌,人們還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沒有人鼓掌,因為此刻的掌聲會令氣氛全無。
忽然,有個人走上前去,往李鳳軒的琴盒裏放了二十塊錢。可是他的手,卻被李鳳軒攔住了:“謝謝你,但是,我剛才不是賣唱,而是分享。你聽完我整首歌,已經十分捧場。”
得到意外的回答,那人臉色微變,忽地笑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清高的人,有人願意給你的演唱付錢,難道不是表明你的價值嗎?”
李鳳軒說:“知音不以金錢論。”
那人以二指撚起那張二十塊的鈔票,說道:“真的不要?”
李鳳軒挑了挑眉,說道:“心領。”
那人倒也不堅持,嗬嗬地笑了兩聲,轉頭走了。
這個過程中,人們陸續散去。畢竟,李鳳軒也算是這條酒吧街的常客了,他們習慣了他時不時的這一嗓子。岑宇桐和張超也沒有湊得太近,而是用長焦拉近,拍下了這一切。李鳳軒身上掛著業內稱之為“小蜜蜂”的無線耳麥,因此,他與那客人的對話也都全部錄了下來,後期剪輯不成問題。
李鳳軒默默地把吉他收進琴盒,向岑宇桐與張超說:“走唄。”他把琴背在身後,當先而行,漸漸熱鬧的酒吧街上,他的背影那麼孤單。
岑宇桐緊上幾步,與李鳳軒並肩而行:“你在這裏唱歌,平時都有這麼多觀眾嗎?”
“不一定。今天是托你們的福了。平時有十幾二十個算很多了,八九個也有,三四個也有,恩,也有過隻有一個觀眾的。”
“有過沒人理你的時候嗎?”
“怎麼沒有?”
“沒有觀眾,你唱嗎?”
“唱啊,為什麼不唱?我就是喜歡唱自己的歌。”
“沒有觀眾也會唱?那不是很孤獨?”
“孤獨是創作者的常態。”李鳳軒回過頭,看著她認真地說,他眼中的落寞,是那樣明顯,那樣地讓人感覺心酸。
“鳳鳳……”岑宇桐發現自己其實離李鳳軒並沒有想像中的親近,她享受著他的好,戲謔著他的多彩人生,可是卻很少跟進了解他的生活狀態,他的心理狀態。固然他一向報喜不報憂,可作為朋友,她怎麼能他不報憂,就當他的憂不存在呢?於是她忍不住自責地又叫了聲:“鳳鳳。”
李鳳軒連忙停下來,用手遮住一直在跟拍他的攝像機鏡頭,對張超說道:“超哥,她叫我花名的這段,你得幫我剪掉啊!我可不想和她鬧緋聞。岑宇桐你知道這條街上,有多少喜歡我的懷-春少女嗎?!”
張超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道:“出稿子這攤歸她領導,你和她商量啊,我隻管編片。”說著,繼續賊賊地笑。
說完這些話,李鳳軒居然真的就與岑宇桐保持了一定距離,搞得岑宇桐哭笑不得:“你搞什麼啊?”
李鳳軒說道:“我是說真的,你不介意,我介意啊,不能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