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手裏多了些東西,岑宇桐依然沒有任何反應。車杆升起又落下,任小意的車子開出了海城廣電大樓。
岑宇桐看著街景,路上的水已退光了,車和人都比她來時要多一些;環衛部門和園林部門已經率先行動起來清淤除障——
災害來了,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和傷害,但是這個城市正以最快的速度在複蘇;可是,可是為什麼……
岑宇桐堵在心口的那塊石頭因為劇痛而向邊上挪了一挪,她的喉頭一鬆,終於發出聲音:“小意,我不回家……”
任小意道:“宇桐可是……”
岑宇桐木然道:“你送我去一個地方。”
她要去“12點”。她要去見沈一白。她知道現在她誰也沒法依靠,在這諾大的城市裏,她隻有沈一白。
她真的很想見到沈一白,立刻,馬上!
如果是沈一白的話,一定有辦法把她從惡夢中喚醒。
是的,這是個夢,是個惡夢。隻要夢醒了,於震就會回到海城衛視,就會衝她一笑說:“難道要我抱你上車?”
於震……
任小意把岑宇桐送到“12點”時,沈一白剛開店沒多久;看到岑宇桐被攙扶進來,饒是他見多了大風大浪,也不由一驚。
足不點地衝到跟前,也不用任小意換手,岑宇桐自動便撲過來:“大白……大白!”
沈一白很久以來都不習慣和人太過接近了,他先是本能地想閃,但終是僵硬地站定,任那女人一頭撞進懷裏。
“有勞了。”他向任小意一點頭,“怎麼回事?”
任小意道:“我們台的於震,您知道麼?”
“我知道。”
“他可能……”任小意欲言又止;沈一白會了意,阻止她繼續往下說:“我明白了,謝謝你送她過來。”
任小意道:“她寧可不回家也要過來,可見您是她特別信任的人……”
沈一白笑笑:“我會照顧她。”
任小意擔心地看了看岑宇桐才離開:“那就謝謝你了。”
台風過後,本來就沒什麼客人,沈一白暫時關了店門。他的私人居室就在“12點”樓上,他將軟綿綿的岑宇桐抱上去,倒了一杯熱水給她。
岑宇桐抬起死灰般的眼,裂裂嘴,想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沈一白見她手上捏著的一封信都快揉成鹹菜幹了,問道:“我幫你先收著,可好?”
岑宇桐自見到他之後,心才略微地安靜下來。信雖然是捏在手上許久,其實她根本就是無意識的,直到沈一白提及,才拿起來看了一眼。
她看了這一眼,就再沒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於震的字,她認得!
這封信是於震寫給她的!
她用顫抖的手去撕信的封口,卻是怎麼都撕不開!最後還是沈一白幫她拆開信,展開來遞給她。
岑宇桐看了第一行,便淚如雨下:
“宇桐,看完這封信,你就燒了它吧,永遠不要再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