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禦書房裏,皇帝聹靜靜地坐著。
午後陽光透過窗外斑駁樹叉,投影於臉上,或明或暗的陰影,使他的臉顯得格外詭異陰森。
龍袍上張牙舞爪騰飛狂龍,猙獰著龍爪,金絲線勾勒出狂放不羈的身軀,飛躍九重天氣勢逼人。
冷洌寒風呼嘯著,衝擊著,闖入禦書房,溫暖的暖爐與冷洌寒風對抗著,冷熱交混,強勢冷卻了禦書房裏的溫暖。
毛離順悄悄關緊窗戶,不再讓寒風有機可趁侵入,凍著皇帝。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這些日子皇帝的脾氣非常不好,陰晴不定不足以形容他脾氣的惡劣與多變。
賢妃娘娘生的皇子是死嬰,舒相帶頭上書請皇帝將賢妃的死嬰丟棄於亂葬崗。
大莫皇朝的慣例,生下死嬰是不祥的預兆,孩子連同生母,都應處以極其嚴重的處罰。
死嬰丟棄於亂葬崗,生母則應毒酒賜死。
要皇帝將死嬰棄於亂葬崗沒問題,但要皇帝將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救回來的賢妃毒酒賜死,就不可能了。
賢妃應難產之故,雖保住了性命,但血崩造成她以後再也不能生育的命運,打擊之大,幾乎逼的賢妃心力絞瘁而死,整日鬱鬱寡歡躺在病榻上,以淚洗麵。
賢妃娘娘至今沒有被賜死,與皇後有著莫大關聯。
當日,皇後與賢妃同時生產,皇後誕下嫡長子,隨後誕下小公主,誰知小公主降世才哭了一聲,便斷氣夭折了。
因為皇後生下小公主之時,衍喜宮的奴才尚未趕到,血房內隻有皇後一人,沒人能證明小公主是生下來後才夭折的,皇帝一口咬定小公主也是死嬰,朝堂上形成了僵持的局麵,迫使舒相不敢逼的太緊。
賢妃娘娘現在已經蘇醒,皇後娘娘因傷重加上生產時耗盡體力,至今依舊昏睡不醒,整整兩天過去了,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皇後遇刺的事情,震動朝野,舒相借機大做文章,禦林軍中皇帝聹好不容易安插的心腹被舒相大肆清除,清除的一個不剩。
毛離順退了出去,皇帝手中的朱砂筆凝滯於奏折上方,半晌批不下一個字,朱砂筆也“咯吱”一聲折斷。
舒菲煙!
該死的舒菲煙!
她真的遇刺了麼?
還是事先安排好的計劃呢?
“影衛!”皇帝聹一聲低喝。
身後閃出一道黑色身影,單膝跪地,挺的筆直的脊背,如同偉岸的鬆柏,堅強不屈。
“影衛參見皇上!”
“鳳暄宮遇刺,查得如何?”惟有影衛,才可能查出真相。
“回皇上,行刺皇後一事決非舒相或者他人事先安排。行刺鳳暄宮的人,是江湖一流殺手,貌似是幽婉閣的人。”
“幽婉閣不是為舒相所用麼?”皇帝聹說道,派自己手下的江湖人士去行刺,才能確保皇後的安全,不是麼?
“是!幽婉閣是為舒相所用,但行刺皇後的,是幽婉閣最頂尖高手,以影衛猜測,他們是幽婉閣閣主身邊的四大護衛,江湖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雨雷電四大護衛。若真是舒相命人行刺皇後,幽婉閣閣主絕對不會動用到自己的人,更不會動用四大護衛。四大護衛一死,幽婉閣的實力等於被削減了三成,幽婉閣與慕容家爭鬥日益白熱化,少了四大護衛,必遜於慕容家。”影衛客觀分析道。
“幽婉閣四大護衛……”皇帝聹詫異,“鳳暄宮所有人,除了皇後外,隻有兩個宮女勉強活了下來,是什麼人殺了他們的?”江湖一流殺手,在一瞬間殺死他安排在鳳暄宮外的四個侍衛。
鳳暄宮外四個侍衛,人數不多,功夫卻是禦林軍中頂尖的,一劍封喉,麵上無掙紮之色,顯然風雨雷電出現時他們絲毫沒有察覺,被殺時更是沒有預料到。
影衛怔忡道:“影衛該死!影衛查不出是何人做的!”四大護衛中三個是被類似於鍛帶的兵器重擊勒斃的,另外一個則是被鋒利無比的寶劍殺死的,傷口薄如蟬翼,僅劍鋒貼肉劃過,如蜻蜓點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