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水靈靈沉喝一聲,目光緊鎖說話之人,毒蛇吐信般寒冽,“你是什麼身份?敢在太妃娘娘、本宮麵前亂嚼舌根?”
說話的嬪妃趕緊跪下身子,顫聲道:“嬪……嬪妾正四品高美人,見過皇後娘娘!”
水靈靈冷哼一聲:“區區一個四品美人,也敢編排正一品賢妃的不是,你膽子倒是大的很啊!”
“嬪妾沒有,嬪妾隻是……”高美人急著想解釋什麼,水靈靈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沒有?你是說本宮錯了,本宮冤枉了你麼?”
“不是不是,嬪妾隻是……”
“隻是什麼?賢妃有沒有錯、有沒有罪是你說了算的麼?這裏有太妃娘娘,有本宮,哪裏輪的到你一個四品美人指手畫腳?太妃娘娘沒定賢妃的罪,本宮沒定賢妃的罪,你竟敢稱呼賢妃為‘罪妃’,其居心何在?”水靈靈疾言厲色道。
高美人嚇得直哭,爬到戀太妃跟前求太妃救命。
皇後的手段後宮誰不清楚,不得寵如何,一出手便要人命的作風,後宮聞之色變。
戀太妃瞧了高美人一眼,心裏估計了下高美人娘家在朝廷裏的勢力,淡淡道:“高美人哭什麼,皇後哪是那般小氣之人,快去給皇後賠個不是。”敷衍之詞,任誰都聽的出。
高美人一聽,自知戀太妃不肯救她,忙哭著爬到賢妃麵前,拚命磕頭,一個勁罵自己不長眼,掌自己嘴,打得粉嫩殷紅臉頰高高腫起,至少一個月內無法麵君侍寢,皇後才叫她罷手。
水靈靈一揮手,示意她退一邊去,站起身子,親手扶起嚇呆了的賢妃,說道:“賢妃妹妹可消氣了?”
一句話,再次將賢妃置於浪尖之上,叫眾嬪妃心裏越發恨她,妒她,惱她,卻偏偏奈何不了她。
這份不甘,這份嫉妒,這份憤恨,加以時日,必然釀成無可平息的滔天駭浪,以淹沒一切之勢向賢妃侵襲而去。
賢妃呆呆地凝視著皇後,方才所見情形,早以超出這些年她在後宮所見到的一切。
身處後宮多年,皇帝將她保護的很好,一直盛寵在身、無人可與之匹敵的她,怎見過如斯場麵。
誰想,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今天,竟見到了如此詭異駭人的一幕。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高美人得罪的是皇後,為何要跪她、向她磕頭?
皇後又為何問她“可消氣了”?
她鬧不明白。
跪了大半個時辰,腿腳早已跪麻、跪僵,腿腳僵硬得很的賢妃難以穩住身形,直挺挺的往前方倒下去,差點連帶壓傷皇後,虧得笑穎、纖眠等人及時扶住皇後,才免使皇後當眾摔倒出醜。
水靈靈臉色微沉,麵無表情的望著方才還算親切相待的賢妃,似乎懷疑賢妃是故意往她身上壓的。
賢妃嚇得渾身發顫,半晌說不出一詞半句的解釋,隻得傻愣愣的瞅著皇後,似恐懼,似道歉,似解釋。
良久,水靈靈臉色微緩,似相信了她的眼神,似被她眸中的淒楚可憐所打動,扶起她,歎了口氣,目光移至笑穎懷中的太子,說道:“賢妃妹妹許久沒見到軒兒了,抱抱軒兒吧。”
太妃清楚瞧見,皇後望著太子的目光,不似看著別人時的寒冷似冰,多了分溫暖如春,心中有了計較。
賢妃淚水盈睫,愣愣的凝視著皇後片刻,凝視著她鼓勵的頷首,踉蹌著腳步,走到笑穎麵前,顫抖著伸手接過太子,緊緊抱在懷中,激動的淚水再難克製,劃過臉龐……
她深深渴望的孩子……
永遠不可能擁有的孩子……
此時,卻可以緊緊抱在懷中!
嗅著太子身上傳來的濃濃奶香,隔別了一月之久的熟悉奶香,賢妃失聲痛哭,是激動,是感激,是無限眷戀。
似睡夢中聽到賢妃的哭聲,小軒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精亮虎眸滴溜溜打著圈,瞧見賢妃,似很是熟悉,嘴角一扯,綻放出燦爛笑容,“咯咯”笑聲流瀉而下,小手小腳調皮地劃動著,想要去拉扯賢妃秀麗青絲。
“太子對我笑了!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對嬪妾笑了!”賢妃喜極而泣。
水靈靈默默望著賢妃,對她的激動似視而不見,目光悠遠,隱露憂傷,淡聲道:“賢妃妹妹悉心照顧軒兒兩月之久,又是軒兒的義母,軒兒自然會對賢妃妹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