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季一隻手緊緊摟住枯蝶腰身,一隻手握著韁繩,身體微傾,向前呼嘯而去。
忽地耳邊傳來袁季的驚呼,“趴下……”頓時枯蝶感覺袁季的身體整個趴在了她的背上,在她上挑的餘光中,一支泛著陰冷光線的利箭從袁季頭頂一寸之地,呼嘯而去,帶著刺破空氣的聲音。
猛地,袁季的身體又是一揚,枯蝶感覺壓製在身體上的重量瞬間消失,“對不起……”耳邊傳來袁季有些歉疚的低語。
枯蝶搖搖頭:“你沒事吧?”
“沒……”話未說完,袁季摟住枯蝶腰身的手一鬆,抓起腰間的劍向上一劈,又是一記猛夾馬腹。枯蝶艱難的轉頭望去,便見一隻金羽鷹,撲騰著將近一米的大翅膀向上飛去。而後又是急速的俯衝向下,像支炮彈般帶著淩厲的衝擊力,衝向枯蝶的方位。枯蝶心中大駭,袁季臉色越發陰沉,目光炯炯有神的望著那隻金羽鷹,手中韁繩一轉,馬的方向一轉,險險的躲過那隻鷹的襲擊。
還未鬆口氣時,又是一記俯衝,袁季同樣的招數一轉,卻沒有奏效,那金羽鷹尖利的爪子一劃,袁季原本就受傷的傷口裂開得更大,手中利劍應聲落地,一縷鮮血直直地噴在枯蝶的臉上,枯蝶頓時一陣僵住,感受著鼻尖濃重的血腥味,幾乎作嘔。
袁季悶哼一聲,另隻握住韁繩的手迅速向上一揚,手中匕首直直地在金羽鷹翅膀上劃下幾根羽毛,金羽鷹身體一個搖晃,掙紮著向上飛去,隨著翅膀的拍打,一縷鮮血從空中落下,落在枯蝶的衣物上。
忽然,金羽鷹對著天空一陣尖利的長嘯,在枯蝶上天盤旋了幾圈,犀利的鷹眼幾乎要將袁季穿透,而後轉了個方向,呼嘯著向後掠去。
瞧著那抹金鷹徹底消失於視線中,枯蝶懸在喉嚨的心終於緩緩下落。枯蝶轉過臉,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望著袁季有些蒼白的臉,擔憂的問道:“你怎麼樣了,還好麼?”
袁季緊咬著唇:“沒事,一點皮肉傷而已。公主無須擔心。”
聽到肯定的回答,枯蝶才放心的回過頭去,望著迷蒙的前方,抿嘴不語。
她算是逃出來了麼?
不知顛簸了多久,枯蝶在馬背上幾乎要震得頭腦發暈,眼前直冒金星。虛弱的問道:“還要多久才停下來?”
身後的袁季應道:“公主再忍耐會,再過一個時辰,前方便有個客棧,在那裏我們才能停下來,進行一些補給。”
枯蝶不知道,在她背後的袁季,已經忍受了長時間的失血過多而帶來的暈眩,一直緊咬著嘴唇,嘴角滲出縷縷鮮血,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握著韁繩的手幾乎有些虛浮。但她明顯的感覺到,袁季壓在她背上的重量越來越重。
又是一個煎熬漫長的時刻,終於,模糊的視線裏終於出現了一抹不同於沙地的黑色。枯蝶頓時如打了雞血般,整個眸子都亮了起來,指著前麵的客棧道:“到了,我們到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喜。
而身後的人毫無反應般,隻是極低聲的應了一聲。
很快,眼前的景物徹底清晰,一名衣著素樸的夥計打扮的人走上前來,朝著枯蝶喊道:“歡迎來到黑風客棧,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啊?”看到客人前來,那夥計臉上是明顯的喜悅與諂媚。
忽地,枯蝶隻感覺背後的人身體動了動,從懷中掏著什麼東西,忽地伸出亮在那夥計的眼前,頓時,那夥計的眼眸一亮,臉上頃刻間露出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神色,凝重非常,低聲喚道:“袁大人……”
而被叫的人許久沒有回應,伸出的手忽地下落,枯蝶感覺背後一鬆,身後的人如斷線的風箏般直直地朝馬下落去,那夥計眼疾手快,一把攬住袁季,忽地感覺手中濕黏,定睛一看,卻是刺目的鮮紅,驚呼道:“大人,你……”
袁季此時早已昏倒,無力的癱軟在夥計的身上。
枯蝶心下一陣大駭,竟流了那麼多的血。頓時,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