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索然無味中悄然度過,轉眼之間已是深秋,一大早,清霜便染,蕭蕭的落葉翩躚而下,大雁南飛,帶著深深的眷戀,低低地徘徊飛去……
端陽公主隻是照例過來請安,並未有什麼出格的動作,倒是紫茗的肚子愈見鼓了起來,她一麵努力將心思放在安胎上,一麵悄悄地運作著王府別院,並沒有驚動朝逸軒,而而朝逸軒忙於對新羅的出征部署之事,隻是每天靜靜地看著她入睡,便匆匆離去……
秋氣堪悲未必然,輕寒正是可人天。綠池落盡紅蕖卻,落葉猶開最小錢 。這秋,也未免太多安靜了!紫茗如是想著,極靜極動,不過眨眼之間,靜到了極致,便是迅如脫兔般的大動作!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這日裏,安鈴麵含著喜色,匆匆跨殿進來,顧不上行禮,隻喜道:“娘娘,大喜呀!方才在乾清殿外,奴婢聽聞柴崖大將軍正與丞相說起立後之事,柴崖極力推崇娘娘您做這後宮之主,柴崖將軍在前些日裏的叛亂中立了大功,他既然說了支持娘娘,文武百官必然會附合,安鈴在這裏先恭賀娘娘了。”
紫茗聽罷,卻擰緊了娥眉,冷道:“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靜寂久了必然會有些大麻煩。”
安鈴不懂,疑惑道:“娘娘這是怎了?”
紫茗靜靜地看著窗外紛紛的落葉,清涼的風浮動著她的發絲,她長歎道:“文武百官大多對本宮恨之入骨,你道他們會真心相助本宮?”她也不清楚那夜裏在秋江月,她究竟閹了多少個王公貴族達官顯貴。
想著想著,紫茗突然之間眯起了眼,含笑看著緊張兮兮的安鈴,道:“與其逆來順受,見招拆招,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安鈴,你覺得這宮裏,誰對本宮的威脅最大?”
安鈴低頭沉思片刻,謹慎道:“這宮裏,對娘娘您威脅最大的,正是慕貴妃。她承恩日久,無人敢掖其鋒芒,楚楚動人,溫婉體貼,在宮裏也是頗得人心。”
紫茗凝眸,婆娑著鼓起來的小腹,淡笑道:“這宮裏,最可怕的不是明目張膽的對手,而是那些潛伏在你身邊,你卻渾然不覺的間諜!”
清墨始終沉默著,聽她說罷,疑惑地問道:“娘娘,間諜是什麼意思?”
紫茗含笑道:“就是內奸,你懂了?”
清墨聽罷,臉色微紅,緩緩地低頭,道:“哦!”
紫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未理會她,繼續道:“本宮真正擔心的,卻是端陽!”說罷,她抬頭,看著朝霞絢爛的半邊天,凝眉深思。
鳳儀殿外,因入了秋,植了些色澤嬌豔的秋菊,一簇一簇地緊緊依偎著,那金粟初開,晨曉裏更顯的冷清,輕肌弱骨散著幽葩,隻將金蕊泛著流霞,芳香馥鬱,遠遠便能聞得人如醉如癡。
沉默了半晌,著了一襲玫瑰紅宮裝的顏貴人親自捧著一盆長頸金黃色球狀花種進了來,她身後並未跟著什麼宮女丫鬟,安鈴上前接過她的花盆,笑道:“怎敢勞煩顏貴人親自捧著花丕過來,貴人快些進暖閣取取暖吧。”
顏貴人隻是搓搓手,笑道:“如今這宮裏,哪裏還有我們這些失寵了妃子的立足之地,上月裏內侍就已經開始克扣我們的月俸,宮女太監們也是見風使舵的主,看著穎美人在端陽公主那裏說上話,都死命地巴結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