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微微皺了皺眉,這人世間女子大都是吃不得苦的,即使是吃苦,也寧願選擇些輕鬆閑適的活兒,對那些驚險刺激的未知生活,往往充滿著恐懼與抵製,或許未知是最可怕的,但是浣衣局真的沒有敢於打破這未知窗紗的勇氣的女子嗎?
一聲嬌俏的聲音宛若初春黃鶯鳴響:“青鳥姐姐,我們來遲了。”粉紅色宮衫的女子拉扯著丹碧推了大門進來,活潑地蹦跳著站住腳道。
青鳥冷地看了一眼掌事姑姑,道:“你不是說人都來齊了嗎?”
那著了黑色宮裝的掌事姑姑忙解釋道:“丹碧是太後身邊的人,林小主是皇上挑選的秀女,至於玉兒這丫頭也隻是前些日子剛剛進了宮的,並不大懂得這宮裏規矩呢,所以……”
青鳥不再理會她,隻是定定地看著丹碧,道:“東瀛和親,你們可願意替公主遠嫁東瀛?”
丹碧含笑道:“我願意。”
莫愁猛地扯著她的衣衫,道:“你瘋了嗎?東瀛漂泊島國,物資匱乏,三餐難得溫飽,你怎能……”
丹碧苦笑道:“那又如何,東瀛雖小,卻也是一隅淨土,沒有這深宮六院的勾心鬥角,身體上的勞累,又怎及心中之勞苦?我累了,厭了,倦了,找不到自己的歸宿…隻想抓住這次機會…解脫……林姐姐你該明白的,我對不起紫茗姐姐,對不起爹娘,做傀儡真的很累,我想要任性一回,你不要勸我。”
玉兒眨巴著眼珠子,笑道:“丹碧姐姐要是去東瀛,一定要記得帶上玉兒哦,玉兒不知道東瀛是長得什麼樣子,真的好好奇呢!”
青鳥看著她,長歎一聲,道:“如此,那便這麼定了。”她走向了院門,搖頭暗忖道:果真是未知最可怕嗎?這塵世最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丹碧看著她消瘦的背影,不免同情起她來,同樣是太後身邊的傀儡,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良知,而她呢,是否還在不知不覺中,擔當著所謂的劊子手的角色,可能某一天,當她暮然回首時,會猛然發現她的雙手之上早已經是鮮血淋淋……
權勢與地位,得到了又如何,至始至終,注定了自己始終是孑然一人,踏在權勢與欲望的爭鬥中,孤獨無依,不敢輕信任何人!這樣多疑堤防的人生,活著倒不如死去!
東瀛使者遭受冷遇,狼狽地返回了客棧,帶著滿腔怒火,卻在朝明的地頭之上不敢明目張膽的吱聲。
這日中午,太後身邊的宮女景桃帶著一眾宮女特意迎接了東瀛使者進了皇城,將他們安置在外國使節暫住的前宮:影和宮。
影和宮原是先皇迎接紫月公主紫莫離時修建的行宮,後紫月部落衰落敗退之後,便做了接待番邦使節的行館,筱涵將東瀛使節安置在這裏,明顯是將他們當做了朝明的附庸而不是同等地位的國家。
東瀛那美婦人,也就是佳仁皇後雖然心裏惱火,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什麼來,這朝明暴君的威名她也是聽說過的,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這暴君,東瀛必定麵臨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戰。這麼想著,她不得不憋著心中的慍氣,在殿內焦急的踱步著。
她派遣而出的使節片刻便進了殿內,急匆匆道:“回皇後,小人已經打探清楚了,端陽公主不在皇宮,據說已經去了錦州,這幾日是不會回來的。至於太後所說的公主,據這宮裏的宮女們說是太後在浣衣局隨意挑選了的洗衣宮女,名叫丹碧,這幾日將要被冊封為和貞公主,代替端陽公主遠嫁東瀛。”
佳仁皇後攥緊了衣角,壓低了聲音,道:“這朝明皇朝也未免太過分了吧!我東瀛雖是小國,卻也是有小國的尊嚴,若是朝明再如此欺人太甚,那便休怪東瀛傾全國之力,與之對抗到底!”
那使者忙關上軒窗,噓道:“娘娘切莫說出這等氣話,且聽奴才說完。這丹碧姑娘雖說是宮女出身,但是樣貌才學卻不是一般公主所能堪比的,小人更是聽說太後在浣衣局挑選和親宮女的時候特意令眾宮女毛遂自薦,據說隻有丹碧姑娘一人願意遠行風波,渡海前往東瀛。”
佳仁皇後突然對丹碧感興趣起來,她驚疑道:“這等女孩兒真如你說的那般有膽識?”
那使者點頭,道:“奴才特意親自隔著軒窗看了這丹碧姑娘一眼,絕對是國色天香,絲毫不比敬宮美子內親王差。”
佳仁皇後略一沉思,道:“有空了本宮定要見見這個女孩。”
那使者笑道:“會有機會的,娘娘!”
佳仁皇後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典雅而奢華的殿堂,暗忖道:此次回國,定然要將這朝明文化帶入東瀛,改革東瀛的體製,幕府的勢力越來越大,她此次前來不僅僅是和親這麼簡答,隻是希望通過和親,拉攏到朝明這個強大的外部助力,以便平衡幕府與皇室之間的勢力,壓緩幕府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