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抿茶,看著黑漆漆的夜空,淺笑道:“那麼,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將你的底牌,都呈現出來呢?”
詩羽提著精致的琉璃燈,道:“我的底牌,隱沒在暗中,除非逼不得已,我是不會將它展現在眾人麵前,隻是你,永遠都是例外。”
紫茗何以聽不出他話中的深意,卻隻是苦笑,為何真心待她的人,卻不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卻為何她要愛上一個匪夷叵測的君王,在愛情起伏中掙紮著,等她心真的徹底變冷的時候,是不是會下得去手,手刃朝逸軒?
唉!
重重地歎一口氣,朝逸軒就像一塊萬噸巨石,沉沉地壓在她的心裏,令她一想起來,就覺得心頭仿佛堵了萬裏長城,蜿蜒不到盡頭。
跟在詩羽的身後,紫茗緩緩地踏足在這蒼茫渺無人煙的郊外,微弱的燈光閃閃,灼灼地印染了她四麵八方淺淺淡淡的艾草,將枯黃的草兒也染上一層靜謐的光邊,仿佛織錦機投梭打緯,縱橫交錯,像紫茗糾纏難以抉擇的心。
她靜靜地踩著柔軟的草甸,躞蹀在詩羽小心翼翼照亮的曠野之上,微風拂過,滿兜滿袖都盈滿了冷風。她不怕冷,卻也因為這冷風,而渾身冷得發顫,約莫是心,耐不得這冷了吧!
詩羽見她衣衫單薄,解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遞過去,道:“小心著涼。”
紫茗看著他真摯的眸光,心中有了一絲感動,但被她努力抹去,因為她不能再讓自己心有所牽掛,不能讓自己再被傷到!
披上他的大衣,她隻是淡淡地說了聲謝謝,聲音冷漠,仿佛與他是那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詩羽指間微顫,手中的琉璃燈也跟著一閃一閃跳躍了起來,他轉身,不再說一句話,隻是悶悶地走著。
突然,一道銀色的亮光劃過曠野,嘶嘯的打鬥聲一閃而沒,紫茗快步循聲而去,隻是覺得這暗夜裏的打鬥有些蹊蹺,誰會在夜裏出沒呢?
當她趕到的時候,隻看到葉一舟緊緊地懷抱著萱籬,急的手足無措,正欲抱她回京,卻奈何他本身寒氣突發,在寒秋之夜裏痛苦地掙紮著。
他嘴唇蒼白,回頭看到朝思暮想的佳人,隻是虛弱地笑道:“紫茗…你…我終於找到你了……”說罷,竟冷地渾身顫抖起來,那雙手卻緊緊地抱著萱籬,生怕弄疼她。
紫茗歎了口氣,道:“我們先帶他們回京吧,底牌的事情,日後再說。”
詩羽隻是沉默著,提著燈,走向了葉一舟,才道:“那個女子受傷不輕,但是沒有性命之憂,去京都太遠,不如就進去我的莊園吧。”
紫茗眉毛一挑,莫測道:“地下莊園,是你的?”
詩羽訝然,看著她,道:“你怎得知道地下莊園的存在?”
紫茗莫測一笑,道:“秘密。”這也隻是一次偶然,獵鴿發現了地下有奇怪的人攀爬而出,便將這事彙報了紫茗,紫茗便派了數十隻獵鴿潛入地下打探消息,方才大致摸清了這個地下莊園的構造。隻是不知這地下莊園,短短數日裏,詩羽是如何建成的。
她自然不知道,曾經的法神教教徒不隻是存在於樓蘭,這京都也潛伏著無數法神教精英,隻是當初的目的是將法神教發揚光大,但是如今卻也隻能作為秘密對抗朝明的據點了!
樓蘭因朝明而亡,甚至徹底消失了。朝明皇室、夏家便成為法神教的目標!
紫茗用寒冰之力封鎖了萱籬背後森然的傷口,抱起她便跟著詩羽潛伏進了不遠處的地下莊園。
地下莊園說到底也隻是個青磚壘起來的地下城堡,城堡裏火炬灼灼燃氣,守衛森嚴,那些守衛見詩羽進來,卻不為所動,始終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隻是將詩羽當成了空氣。
紫茗暗暗稱奇,這等守衛的素質決計不是一般士兵可比的,也不知是法神教訓練了多少年的精英,隻是不知道法神教這樣的底蘊還有多少。
很快的,一名士兵便將詩羽到了的消息告知了這莊園之內的長老。
那長老被兩名丫鬟攙扶著,咳嗽著佝僂著身子,走來,道:“老朽杯斯諾參見教主。”
說罷,正欲行禮,他也是頗為詫異,詩羽怎得忽然會帶著外人進這莊園。
詩羽忙道:“長老不必拘禮,我不過是帶著法神教在朝明信徒來療傷,等傷勢好了,他們自然會離開。”詩羽這麼說了,那長老也不敢為難,便令人將萱籬與葉一舟迎了進去。
紫茗雙眸微眯,看著他,道:“此處雖好,卻是通風不大順暢,悶在這種環境下,是極容易生病的。”她也曾在王府別院挖出地下的別有洞天,用的是現在頂級的通風技術設計的,環境確實不知比這裏好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