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18日,修道院的門在特裏薩身後永遠地閉上了。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她自己就如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四處漂流的一條小船。沒人支持她,她沒有藏身之所,沒有錢,沒有工作,無依無靠。她平生第一次體驗到了孤兒的痛苦。她眼含淚水對耶穌基督說,“主啊,除了你,沒人支持我。我信你的召喚。千萬別丟下我。”主的話在她腦海裏顯現,“我向你們保證,隻要你們的信念大如芥子,你們就可以命令這座山說,‘到那邊去’,然後它就會挪走。你們將無所不能。”(《馬太福音》17:20)
1948年12月21日,特裏薩修女終於走上加爾各答的街頭,展開她的工作。她身上隻帶了一份午餐就前往貧民區,沒有攜帶一分錢、沒有同伴,甚至腦中沒有任何行動的計劃。這位38歲的修女此時已放棄了所有物質享受,甚至將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了。
特裏薩姆姆知道,要服務於窮人,必要的醫藥和護理方麵的知識一定得掌握。於是出了修道院,特裏薩姆姆就直奔巴特那。
巴特那位於加爾各答北部偏西的恒河邊上,大約與加爾各答相距500公裏。美國醫療傳教會在這裏開設了一所由修女打理的聖家醫院,這個醫院在整個印度享有極好的口碑和聲譽。
當時這家醫院的院長熱情地接待了特裏薩姆姆。聽完了特裏薩姆姆來這的目的,院長十分誠懇地告訴特裏薩姆姆:“我得提醒你,要學完所有的課程至少得花費兩年的時間。”
特裏薩姆姆一聽這話就開始急了,她央求道:“兩年,兩年後,我豈不是成了個老太婆,我需要一種速成的方法,就像我坐火車來這一樣快。”
院長笑了,他發現這個身材瘦小的修女和自己的性情很相似,他曾經也為了開一所醫務所,搞得梵蒂岡上下不得安寧。院長說:“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所謂的速成方法我這裏確實沒有,當然,無論如何,我會盡量為你提供方便的。”
接下來特裏薩姆姆自創了一種速成的方法:盡量減少睡眠的時間,如果別人學習8小時,自己就學16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
於是特裏薩姆姆隻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學會了原本需要花2年時間才能學會的知識,這些知識包括,對結核病和麻風病的護理,婦幼保健和助產技能,還有一些常見病的預防和治療等。
不過,其中也有一點小誤會。特裏薩姆姆因為飲食的原因,與醫院的修女們發生了矛盾和爭執。醫院提供的食物還算豐富,可是特裏薩姆姆隻吃米飯和鹽,她還說:“我,還有和我一起工作的人,我們都必須隻吃米飯和鹽。因為窮人的基本食物就是這樣,我們必須和窮人一樣。”
特裏薩姆姆的做法遭到了修女們強烈的反對,但是特裏薩姆姆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則。直到有一天神父出麵幹預了,特裏薩姆姆才改變了一些,不過她也隻是選擇了一小部分她認為恰當的食物。
特裏薩姆姆雖然被人尊稱為“聖人”,但在某些方麵,她其實很頑固。不過這使得她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平常人。也因此,我們會更加尊敬她。
特裏薩姆姆的妥協隻是暫時的,實際上,在她以後的大半生裏,她一直都是隻吃簡單的食物,而她的追隨者也是如此。特裏薩姆姆經常這樣說:“你不過貧苦者的生活,那麼,你根本就無法體會他們的感受,自然也就無法了解他們。如果他們說食物不好吃,我們會說我們也在吃;如果他們說炎熱難當,那麼我們也是一樣;他們赤腳走路,我們也不穿鞋;他們隻有一桶水,我們也是;他們排長隊,我們也是。所以,我們隻有與他們一致,才會提升他們。如果我們能用行動證明,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過生活,那麼,他們的心靈之門將會向我們敞開。”
學完了這些醫藥與護理知識,特裏薩姆姆就要離開巴特那回到加爾各答了。因為特裏薩姆姆經常說:“窮人是偉大的,窮人是可愛的。”所以,我覺得應該跟讀者們分享一下特裏薩姆姆走出去和窮人相處的故事。
特裏薩姆姆一回到加爾各答就進入一個叫摩提吉的貧民窟,她要跟那裏的窮人一起生活。我建議大家帶著一顆憐憫和感恩的心來讀這些故事,那樣應該能使我們更深刻地領會到特裏薩姆姆所說的那種偉大與可愛,也就更加明白特裏薩姆姆這個論斷的真實性。
有一天,特裏薩姆姆在街上發現了4個流浪的人,其中一個看起來非常糟糕。特裏薩姆姆就對跟隨他的修女說:“你們去看護那3個人,我去照顧那個最嚴重的。”
藥物對這個嚴重的貧苦者已經沒有作用了,特裏薩姆姆隻能用心去嗬護她,讓她感受到主對她的愛。特裏薩姆姆小心地把他扶到床上,又幫她整理好衣服,還握著她的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和臉龐。就在這時,貧苦者笑了,笑得非常明媚燦爛,也很滿足。她臨死前,緊緊地握住特裏薩姆姆的手,滿懷感激地說了聲“謝謝你”,然後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