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頭上看著的郝丫頭忽然開口:“貴爺爺,差不多了吧?再不放炮金狗就真的跑啦。”
貴叔笑罵道:“什麼叫我差不多了,你既然這麼著急那就放炮吧,早點打完早點回去。”
“哎!”郝丫頭頓時跳了起來,手裏早就攥著一個竹筒,他們站的地方本就是高處,連什麼風向她都早就探查過了,現在二話不說拔開筒蓋一拉引信,砰的一聲,一個信號彈帶著一聲尖銳的嘯聲直上雲霄,在升到不知多少高度時猛的炸了開來,又是一記脆響的爆炸聲,炸出一朵絢爛奪目的煙花來。
河麵上的宗黍,河岸上的勒摩拓,在這一刻同時猛的扭回頭,看向那一簇火光,心中俱都一沉。
勒摩拓一個恍惚間,手中的刀險些掉落,他很快回過神來,苦笑道:“你們果然還有伏兵,是在哪兒?對岸麼?”
岸上的木筏已經全被宗黍帶走,連根粗點的木棍都沒給他們留下,他和那六千兄弟注定無路可逃,所以在明知絕路時倒還算平靜。
阿塔笑眯眯地搖搖頭:“一個小小宗黍而已,逮他還用等他上岸?”
勒摩拓眼睛頓時睜大:“你們……在河中有埋伏?”他隨即往河中看去,可是寬闊的河麵上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他又疑惑地扭頭看向阿塔。
阿塔還是笑眯眯的樣子,說道:“接著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相比起勒摩拓還能和敵人聊天,宗黍就沒那麼能沉得住氣了,他在那朵煙花爆發的瞬間隻驚了瞬間就回過了神,然後迅速四下裏尋找,可是任他如何看也沒發現一個伏兵。
他沒和徐子楨交過手,沒和神機營交過手,可是卻知道,他們不會嚇唬人,隻會用一個個讓你意料不到的方式出現,現在他就是在找,找伏兵可能出現的地方,同時口中已在急喝:“快,快劃,隻要到得對岸就好!”
木筏很大,每個木筏上都有二十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手中拿著長條的簡易船槳,分列木筏兩側劃著,那朵煙花在炸開之後幾乎不用宗黍催促,其實他們都已經在開始玩命地劃了起來。
一萬四千人過河,要全用木筏來載的話肯定是不行的,光做木筏的時間就不知要多少,而且這附近山頭上的樹也不夠他們砍的,於是木筏隻是用來載馬和武器盔甲,除了負責劃木筏的金兵和宗黍等幾個將官之外,其他人全都隻是抱著一根圓木從水中漂到對岸而已,今天的風不大,河水也平靜,理論上說這麼做是可行的,可是,如果對方有戰船,從水麵上直接伏擊,他們就死定了。
“船呢?他們的船呢?”宗黍心中無比焦急與恐懼,依然到處尋找著宋軍的戰船。
嗚!
忽然一聲高昂的聲音穿破河麵的寧靜,衝入所有人的耳中,接著,從河的上流方向突兀地出現了一艘船,一艘很大很大的船,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船頭上一麵大旗在風中獵獵招展,旗上寫著鬥大的一個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