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走了,就如他說的,要去取出兀術留下的那筆錢財,他已經讓人去應天府通報趙構,特地指名讓馬春林到藏寶地點,由他親自清點錢財數目並運回應天府。
滿朝文武,徐子楨能相信的沒有幾個,尤其是這種在巨額錢財麵前能不動心的,比如張叔夜、雍爺、馬春林,而前兩位都在忙著,所以他就隻能找馬春林了。
張叔夜已趕到了京兆府,正在接收這裏的一切,徐子楨沒去驚動他,隻帶著寶兒和蘇三悄悄地離開了,另外還帶上了遠道而來幫忙的大野,至於趙楦等幾位妻子,他則讓人傳了個話,讓她們沒事的話回應天府的家裏,他事辦了就回。
忽列兒按照徐子楨的吩咐,來拜見張叔夜,獻上了兀術的首級。
張叔夜丟下了手頭所有事物,親手打開那個木盒,見到其中擺著的那顆首級,正是兀術,這位忠正老臣去過金營,見過兀術,一眼就認了出來。
“張大人,這是徐先生讓我轉交於你的,請過目。”忽列兒取出一張紙,雙手托著交給張叔夜。
張叔夜微怔,接過紙來看去,隻見上邊用炭筆寫著寥寥幾句話,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匆寫就。
“老張,兀術的首級你確認過就讓忽列兒葬了吧,別帶給官家了,他也算是個人物,給他留點麵子。”
紙上落款是小徐兩個字,張叔夜呆了片刻後笑罵了一聲:“這小王八蛋。”
隨即他又看向忽列兒,這個昔日兀術的心腹,此時神色黯然,已全無了半分生氣,要不是還站著,還能喘氣,簡直就象個死人一般。
張叔夜問道:“徐子楨為何留下你?”
忽列兒愣了愣,顯然他沒想到過這個問題,茫然道:“我……不知。”
張叔夜搖了搖頭,他知道徐子楨把跟隨兀術逃走的數千人都押去了太原,而京兆府裏幾萬金兵全留給了他發落,可卻沒動忽列兒這個曾經兀術身邊第一人。
他沉吟了片刻,將木盒重新蓋起交還給忽列兒,說道:“好了,首級我已驗明,徐子楨既沒說如何處置你……本官便代為做主,你就給你家四王子守陵吧,為期,二十年。”
忽列兒猛抬頭,他不敢相信,張叔夜竟然不殺他,還讓他葬了四王子後為他守陵,他呆滯片刻後猛的伏於地上,堂堂七尺漢子,已是淚流滿麵,哽咽到難言,隻是他的淚並不是為自己能活著而流,而是為了四王子。
“多謝……多謝張大人,多謝!”
……
兀術藏著金銀的地方在真定府,就在城外某處的一座偏僻院落內,隻是這些錢不在院子裏,而是被埋在了地下。
他給徐子楨寫的地址隻有十幾個字——“真定城外,魯氏故宅,昔徐兄暗渡之所在。”
徐子楨在看見這些字時,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往事,那個地方是魯英家的,而今天,金軍終於全都降了,大宋的天下也太平了,可故人卻早已英魂遠去。
這時已經入夜,城外的官道在月色的映照下灑出一片銀霜,倒也不難走,不過大野還是忍不住問道:“少爺,怎麼連夜就走,不在城裏歇一晚麼?”
雖然徐子楨不讓大野再叫他少爺了,可大野都已經叫順了口,一時間根本改不了,徐子楨索性不再糾結,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