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來給船主護船的,自然不可能買酒帶上船來,到時候喝得醉醺醺的不太好看,畢竟自己是蹭船的。
柳風隨嘿嘿一笑:“徐兄少待。”完轉身直奔艙內,片刻工夫手裏拿著兩個五斤裝的酒壇轉了出來。
徐子楨一愣:“我去!你還真帶著酒?”
柳風隨就這麼往甲板上一坐,兩壇酒分擺各自麵前:“生本還想著旅途寂寞,怕是隻能獨飲了,卻不料遇著徐兄這樣的同道中人。”他著話拍開一壇酒的泥封,仰頭大灌了一口,笑道,“所謂美酒不分家,徐兄可莫客氣。”
徐子楨已聞到壇子裏飄出的酒香,隻覺得腸子裏的酒蟲蠕動了起來,當即也坐了下來,拿起酒壇猛灌了一氣,砰的一聲放下壇子,大聲讚道:“好酒!”
這壇酒入口甘冽醇厚之極,顯然不是凡品,但柳風隨一介書生,卻喝這樣的烈酒,倒是讓他有些想不到。
柳風隨哈哈一笑:“醉鄉路穩宜常至,他處不堪行!徐兄,請!”
徐子楨舉起壇子,也是哈哈一笑:“幹了!”
兩人的脾ing看似完全不同,而且柳風隨之前還被徐子楨揚言當馬賊的話嚇得麵無人sè,隻是一談到酒,特別是當美酒入口之後,兩人就變得毫無距離了起來。
徐子楨也沒想到這個文弱酸秀才居然會有這麼狂放的一麵,特別是喝酒的時候那副豪爽模樣絲毫不落於他,頓時大起知己之感,此時此刻在他眼裏,柳風隨就是個卷著褲腿敞著衣襟的村漢,是個下無大事唯有美酒高的酒中豪客。
貨船緩緩起航,呼呼的江風吹得船帆獵獵作響,sè有些yin沉,隱約有些下雨的跡象,但徐子楨與柳風隨兩人卻完全視這一切於無物,相對而坐捧壇痛飲。
酒這東西最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半壇酒落肚之後,柳風隨再也沒了之前的孱弱斯文樣,而是和徐子楨高談闊論了起來,他是讀書人,話間引經據典談資甚廣,徐子楨口才也不差,除了自己後世的那些東西不能,倒是也了不少道道。
徐子楨借著酒興發了一通牢sā,便是他在蘇州城的那些所作所為,反正現在已離開了江南,胡由祖和孔啟林的手也伸不到這長江江麵上來,再者他發現柳風隨的ing子裏隱隱有一股豪俠之氣,是絕不會把他出賣給官府的,關於這一點他有些莫名其妙的信任。
柳風隨越喝越興奮,眼神也是越來越亮,在看向徐子楨的時候也多了些莫名的味道,在聽到徐子楨起沈宗維大肆擄劫民女送去金國時,他勃然大怒痛罵當朝,在徐子楨到炸得沈宗維麵目全非橫死街頭時,他又大笑拍手連稱痛快,當徐子楨到花爺寧願一死也不肯吐露隻字片語時,他又痛哭流涕仰悲歎。
直到臨近午時,兩人皆已醉倒,相靠著倒在甲板上呼呼大睡了起來,兩個空酒壇滴溜溜的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