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莊掌櫃臉色不變,看了一眼徐子楨手中的黴布,依然笑眯眯地道:“客官,您若是想做成號生意,人自然是歡迎之至,可您若想在號訛錢,恐怕是來錯了地方。”
他的話裏透著股隱隱的威脅之意,徐子楨哪能聽不出來,現在人家擺明了不認帳,而且還槍口一轉反告他訛詐。
徐子楨左右看了一眼,店堂內的幾個夥計已擼起袖子圍了上來,氣勢洶洶麵色不善,他嘿的一笑:“怎麼,照你這意思,這黴布是我自己帶進店裏來的?得虧我還沒把布搬車上去,要不還真不清楚了。”
掌櫃的搖了搖頭:“誰的,號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卷黴布就是你從車裏搬進來的。”
旁邊那幾個夥計異口同聲道:“正是正是,我們都看見了。”
徐子楨被氣得笑了出來:“行,既然你們不認帳,那我就請街坊四鄰來看看。”著話他大步走到店門口,大聲吆喝道,“大家都來看看,泰記布莊拿黴布充緞子,黑店,黑店哪!”
門外的路人們頓時被這叫聲吸引得轉過頭看了過來,附近幾家酒店飯館也探出了不少腦袋,泰記布莊瞬間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可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沒人走到店外來,每個人都站得遠遠的看著熱鬧,而且所有人在看向徐子楨時眼中竟然都帶著明顯的嘲諷之意。
徐子楨明顯有點惱火:“怎麼著,就沒人敢出來句公道話麼?”
這時,布莊斜對門一家飯館內走出一個漢子來,站在自家店門口對徐子楨喝道:“子,亂話當心被風閃了舌頭!”
旁邊一家麵館內也走出個中年婦女,叉腰指著徐子楨罵道:“哪兒來的白臉,敢跑這兒來訛泰掌櫃?”
緊接著好幾家店裏都跑出人來,紛紛站在自家店門口對著徐子楨謾罵了起來,的都是同一套詞,他無事生非冤枉泰掌櫃之類的。
徐子楨睜大眼睛看著所有人,臉上顯得又是氣憤又是吃驚,這時泰記布莊的掌櫃慢悠悠地走到他身邊,笑眯眯地壓低聲音道:“外鄉人,這大半條西涼街都是我泰家的產業,我便是明著告訴你我偷梁換柱了,你又能奈我何?”
“你……!”徐子楨象是氣極,指著泰掌櫃道,“你仗著人多欺負我外鄉人麼?”
泰掌櫃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正是!”
徐子楨瞪著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扭頭對水琉璃道:“娘子,這胖子誰人多就能欺負別人嘿。”
水琉璃也輕捂紅唇嫣然一笑:“我也聽見了。”她這一笑嫵媚之極,顧盼之間秋波流轉,幾個夥計被他迷得險些站不住腳。
泰掌櫃被他二人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剛要再些什麼,卻見徐子楨忽然撮唇作哨,一記尖銳響亮的哨聲從門內遠遠傳出。
所有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道這白臉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可隨即他們的臉色忽然全都大變,隻見西涼街兩頭不知什麼時候湧來黑壓壓的兩撥人,快步從街頭跑了過來,一個個人高馬大神情彪悍,而且腳步整齊劃一,每個人手中還都提著把狹長雪亮的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