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防禁軍是全副武裝的,穿著盔甲端著長槍自然速度受影響,徐子楨很快就混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消失了蹤影,那隊禁軍喝罵著驅趕百姓也沒找到他和蘇三,最後隻得作罷收隊。
徐子楨拉著蘇三七拐八轉地逃離了現場,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著氣道:“好家夥,差點捅到大馬蜂窩來。”
他的意思是如果被抓到勢必會被王黼之流知道,這麼一來他之前所用的金國密使的身份就尷尬了,因為被擄去的這些女子本就是送入金營的,到時說都沒法說。
蘇三卻不知道深意,一把摔開徐子楨的手恨恨地道:“有什麼好怕的,打就是了,這幫官兵素來都是吃軟怕硬的,殺光也沒什麼。”
徐子楨咂舌道:“乖乖,你還真不嫌事大,這可是官兵,你揍他們一頓都得惹麻煩,還殺光?”
蘇三咬著牙,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官兵?他們隻會欺負弱小的百姓,見到金兵時跑得比誰都快,你說,這種官兵要來何用?”
徐子楨道:“你這話說得未免太憤青了,哦我是說太武斷了,咱們大宋雖說現在處於劣勢,但這些當兵的見到金兵該打還是打的吧。”
蘇三忽然提高音調叫道:“是我親眼看見的!”
徐子楨一愣:“你在哪裏見的?”
蘇三沉聲道:“真定府!”
徐子楨忽然發現蘇三在說起這個地名的時候眼中泛出了淚光,牙齒緊緊咬著嘴唇,象是在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正在遲疑的時候蘇三卻開口了,緩緩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蘇三的家就在真定府,她的父親開了家鏢局,手下有近百鏢師,在河北路有著不小的名頭,蘇三還有兩個哥哥,她排行第三,也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鏢局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她家在真定府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可是隨著金兵入侵,一切就都起了變化。
金軍一路南下,以銳不可當之勢直逼到真定府外,進逼的速度可謂是奇快,但是快則快了,兵力卻並不多,隻區區五千人而已,真定府怎麼也算是一方重鎮,守軍有兩萬多人,可是讓人氣惱的是金兵到來的消息才一傳出,真定守將連抵抗都沒抵抗就率先跑了,兵沒了將等於人沒了膽,一下子就亂了套,甚至金兵還沒到城外,城內的宋軍守兵就已跑了個幹淨。
真定府百姓頓時慌了,雖然有不少忠勇之士自組力量抵擋金兵,但是民間的力量又怎麼能和正規的軍隊相比,隻經過幾場小小的戰鬥,那些忠勇之士就被屠戮了幹淨,而這些人中就包括了蘇三的兩個哥哥。
說到這裏的時候蘇三已經說不下去了,雙手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凸起,眼中滿是仇恨的火焰,徐子楨心中惻然又憤怒,這種事情在大宋境內怕是比比皆是,朝廷式弱但百姓的血性未失,如果大宋上下團結一心,別說金人了,哪怕日後的蒙古人也不見得討得了好去。
蘇三道:“你說,這些官兵該不該殺?”
“你的思路錯了。”徐子楨搖了搖頭,“當兵的不抵抗是因為當將的跑了,當將的跑路是因為朝廷都沒心思抵抗,整個朝廷上上下下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算了,咱倆說這些純粹浪費口水,還是說說你吧,你兩個哥哥已經……那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