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大喜過望,杜晉會易容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他心裏有點沒底,畢竟這輩子都沒見過易容究竟是個什麼玩意,杜晉也不廢話,上手就給他先易了一回,片刻後徐子楨對著鏡子愣了半晌,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鏡子裏這張臉呆板木訥,眼角耷拉著,兩條法令紋直入嘴角,滿臉滄桑世故,活脫脫就是個尋常鄉間老農,任誰也看不出這會是徐子楨。
杜晉笑吟吟地看著他:“如何?”
徐子楨回過神來,一拍大腿:“杜大叔您這手藝……嘖嘖,真是絕了!”
杜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叫我什麼?”
“呃……”徐子楨立馬醒悟,尷尬一笑,“舅舅。”
杜晉笑得更是開懷,悠悠地道:“你既叫我一聲舅舅,那我自然不能讓你白叫,此去真定我便陪你一同去吧。”
徐子楨樂道:“那敢情好,萬一碰到下雨您還能立馬給我補妝。”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什麼可準備的了,徐子楨的心裏也踏實了許多,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他沒有再往外跑,但是卻找來了趙構府中的車夫,臨時抱佛腳學起了趕車,至於蘇三則被他趕去了廚房,因為她的新身份是趙構的廚娘。
說起這個,蘇三是一肚子不滿,因為她打小就練功,刀槍棍棒練了十幾年,可廚房卻從沒進過,不過這次為了救父親她也豁出去了,用兩天時間磨著廚子惡補,總算在外人看來她拿菜刀的樣子也算有板有眼的了。
三天時間一晃即過,臨行的前一天傍晚趙構回到府裏,帶來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宗澤被撤消了出使身份,改由刑部尚書王雲代替,理由是宗澤太過剛直,容易得罪金人。
這天晚上徐子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宗澤不能去真定他多少有些遺憾,本還想借這機會跟他結識一番,但是這件事從另一方麵來說卻是好事,此去真定吉凶難料,宗澤是大宋棟梁之材,能不涉身險地還是好的。
屋裏一片漆黑,靜得能清楚聽見遠處的夜梟啼叫,徐子楨心裏很亂,有一種莫名的亢奮,又有些許慷慨赴義的意思,如果自己能陪著趙構順利回來,那自己在趙構身邊絕對能有一席之地,但是如果不幸遭遇意外,那就什麼都沒了。
對於死,徐子楨並不怕,算起來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曾幻想過,或許再死一回就會穿越到唐朝或者是更早,要是三國的話可能更適合自己,那些三國題材的遊戲可不是白玩的。
正在胡思亂想間,窗欞忽然輕輕一響,徐子楨猛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心跳也在這時開始加速了起來,幾個月過去了,但是他絲毫沒有忘記,那個習慣在夜深人靜時從窗口進屋的人——容惜!
窗子微微開著,一道曼妙的身影悄然站在窗邊,月光打在她的身上,象是為她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聖潔如仙,徐子楨愣愣地看著,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可是自己卻不敢離她太近,因為現在的自己還不能給她任何承諾。
來的果然是容惜,也就是趙楦,今天她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隻是臉上沒有再蒙黑紗,她進屋之後再沒有任何舉動,隻是安靜地站著,安靜地注視著徐子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