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河水還有些微涼,將徐子楨身上的箭傷刺激得一陣抽搐,不過徐子楨的心裏卻放鬆了下來。
他敢肯定金兵不會跳進河裏來追趕,因為他們都是穿著鐵甲的,進水就會象個秤砣似的沉到水底,徐子楨隻要不在河麵上露頭就行,金兵的弓箭再厲害也傷不到水裏的他。
果然,那個金將在河邊氣得暴跳如雷卻沒有絲毫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徐子楨逃脫。
水流很急,不多時就將徐子楨帶得離了老遠,隻是他還不敢懈怠,憋著一口氣爆發出最大的潛能向前遊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他的體力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快速消耗著,身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著血,在他感覺到手腳酸軟眼前發黑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已經失血過多了。
不能再耗在水裏了,徐子楨又勉強遊了一段,這才浮上水麵,四周看了看,那隊金兵已經不見了蹤影,河邊不遠處有片樹林,正好能讓自己隱匿身形。
體力幾乎耗盡,徐子楨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和沉重的腳步上了岸來,現在必須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這麼下去他怕隨時都會暈倒。
這片樹林麵積並不光,但那些樹卻鬱鬱蔥蔥的不知經過了多少年頭,再往前是一片開闊的平原,野草長得有一米多高,微風拂過,惹起層層綠波。
徐子楨咬著牙鑽入林中,隨便找了株大樹坐了下來,背靠著樹幹的那種踏實感讓他終於輕舒了一口氣。
安全了。
徐子楨喘著粗氣著實好一陣休息,好不容易緩過了些神來,接下來該把身上這些箭給拔出來才好,他可知道這東西留在身上時間久了容易生箭瘡,在這年頭可是要死人的,可是他手剛伸出來時忽然聽到不遠處好像有動靜,他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裏。
一個清脆活潑的少女聲音抱怨道:“討厭,這裏怎麼這麼安靜,連個活物都不見。”
另一個聲音舒緩溫柔,輕笑道:“阿嬌你可仔細些,此處陰暗潮濕怕是有蛇。”
少女明顯嚇了一跳:“啊!奶娘你別嚇我……”
徐子楨略一遲疑就決定離開再說,這裏已經是太原北,是金人控製的地方,自己在金國已經是掛上號的人物,萬一來的是金人那就鐵定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他不敢再耽擱,身上再沒力也得走,他掙紮著站起身來,趁著還沒被發現趕緊離開才是。
隻是他忘了自己流了這麼多的血,腳下早已沒了力氣,才一站起就覺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又不小心帶到了身上的箭傷,劇痛之下他不禁悶哼一聲。
就在這時那個少女一聲歡呼:“呀!有活物了!”
話音未落,隻聽一聲弓弦響,徐子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覺左後肩一震,接著一股劇痛傳來,又中箭了。
這一箭就好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徐子楨再也支撐不住,撲地倒落,在他將昏未昏之際仿佛聽見一陣腳步聲急促地傳來,那個少女詫異的聲音響起:“咦?不是個兔子麼?怎麼是個人?”
徐子楨眼皮越來越重,在暈倒前的那一刻他隻想罵一句:“媽的,你家的兔子能長一百多斤麼?”
不知過了多久,徐子楨開始隱約有了意識,隻是眼皮還很重,難以睜開,身上好多處地方很疼,他依稀記得這都是中了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