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粘沒喝這回真的跌落在了地上,麵如死灰。
他怎麼都沒想到,徐子楨真的在這裏設了一路伏兵,雖然人數不多,隻有區區百來個人,但是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燕趙高高的騎在馬背上,俯視著他,眼中看不見半分激動和驕傲,有的隻是鄙夷。
是的,就是鄙夷,什麼狗屁右路軍大帥,什麼百勝戰將,現在還不是象條死狗般坐在地上等死?
“嗤!”
燕趙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這一下仿佛一個引信,點燃了身後那百來個宋軍將士的激情,於是一聲又一聲冷笑爆發了出來。
“嘿嘿……嗬嗬……哈哈……”
粘沒喝緊咬著牙關,死死盯著燕趙,卻不敢有任何舉動,現在他就是魚肉,周圍是百來副刀俎,死不死或者怎麼死都看人家心情怎麼樣。
剩餘的那兩百多金兵沒人敢動,全都丟下了武器,手抱著頭蹲在地上,他們的大帥都落馬等死了,他們還能有什麼女真兒郎的驕傲?何況宋軍雖然人少,可卻打了他們一個冷不防,眼下每個人都扯著弓對準了他們,誰敢有異動立刻就會被射成刺蝟了。
“放心,老子不會殺你。”燕趙仿佛看出了粘沒喝的心裏所想,按了按手止住四下的笑聲,說道,“我在此處等你,隻是當個信使。”
粘沒喝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殺我?信使?”
燕趙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扔到了他麵前地上:“拿回去慢慢看。”
粘沒喝看著那封信,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後才慢慢伸出手去,將書信拿了起來,然後抬頭看向燕趙,遲疑了一下試探道:“那我……可以走?”
燕趙手一揮,前方將士嘩的讓出一條路來。
金軍頓時精神一振,同時疑惑不已,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宋人皇帝終究還是不敢得罪他們,就算打贏了這一仗也不敢將他們的主帥如何,粘沒喝麵無表情地爬起身來複又上馬,他絕不會象其他人那麼想,因為他知道,就算趙構還有一點點顧忌不敢把他如何,但是徐子楨絕對不會有什麼不敢,他這次放自己走,肯定是有後手的,而且一定是對他有大利益的事,比如上次各國使節遊應天書院之事,除了和徐子楨交好的那幾國,其他人誰討到便宜了?還不都被他坑去了不少金銀?
徐子楨是半仙?哼,天上哪路神仙是這麼貪財的?這回多半又要獅子大開口要價了。
粘沒喝不再多說,今天已經屈辱到底了,他已經連一個字都不願多說,一拉馬韁就要走,燕趙忽然眉毛一揚:“你想就這麼走?”
“你待如何?”粘沒喝強壓著滿腹的怒火,反問道。
燕趙眼睛掃了一圈,最終落在粘沒喝身後一個破衣爛衫狼狽之極的金兵身上,然後伸出手指勾了勾:“帥旗留下。”
粘沒喝終於勃然大怒:“你……欺人太甚!”
那個金兵正是中軍帳裏掌旗的,先前為了逃脫追捕才將帥旗收了起來收在懷裏,這一路奔逃居然沒將帥旗丟了,隻是翻山越嶺鑽林子弄得衣服都破了,帥旗在他懷裏露出了一個角,燕趙是禦前侍衛出身,眼神和觀察力自然優於常人許多,一眼就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