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急報早已送入了都城,吳乞買在收到這份急報之時隻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多奇怪,因為直到現在他還清楚記得徐子楨當初離開時的那句話。
“找我喝茶來了麼?嗬。”
這裏是吳乞買的書房,平日裏除了他以外很少有人能進入這裏來,可是今天卻還有兩個人——斡本和完顏荊。
從上次徐子楨大鬧會寧府後,完顏荊就幾乎替代了以前的完顏薊,也就是他兄長的地位,如今朝中各部重臣有過半都與他交厚,而斡本則一直都是吳乞買的心腹,上次撒改叛亂一事他的表現就說明了一切,於是現在吳乞買身邊最親近的就隻有了他們兩個。
完顏荊還是以前那副模樣,臉上似乎一直笑嘻嘻的,他探過頭來看了一眼那封急報,嘖嘖有聲道:“這徐子楨挺有意思,到現在還不死心,難不成他以為憑他一人就能平了會寧府不成?”
斡本在旁邊沉吟了片刻說道:“傳聞說趙構與他已翻臉成仇,以我之見此事恐怕乃徐子楨之計,隻不知他當有何圖謀。”
完顏荊嗤笑道:“嘁,能有什麼圖謀,無非想讓咱們鬆懈,不過還真是多此一舉,趙構與他翻不翻臉都一樣,難不成他偷摸著行事便能宰了咱們麼?”
吳乞買沒說話,隻微微一笑,看著似乎很讚同完顏荊的話一般,可是忽然間猛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陛下!”
“陛下!”
完顏荊和斡本兩人一驚,慌忙起身過來,吳乞買卻已漸漸收住了咳聲,擺了擺手道:“無妨。”說完他頓了頓,然後輕笑一聲,“徐子楨素來喜歡用奇兵,我倒想看看這次他從何處入我這皇城。”
斡本遲疑了一下問道:“徐子楨既從海上而來,以臣愚見沿海諸港當各增派人手才是。”
吳乞買揮了揮手:“你們決定就好,下去吧。”
“是,臣告退!”
斡本與完顏荊不再多說,退出書房。
吳乞買看著手中的急報,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喃喃道:“徐子楨,我是多想看看你和兀術究竟誰更高明,可惜啊……咳咳……”話未說完他忽然又咳嗽了起來,這一咳比之剛才要猛烈不少,吳乞買卻似乎生怕被人聽到,用一方手帕死死捂住了嘴,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好一陣後慢慢歇住,吳乞買拿開手帕,卻見猩紅點點。
書房外,花園中,完顏荊停住了腳步,轉頭問道:“你要給沿海增兵?增多少?”
斡本一愣,答道:“沿海多處港口,尚不知徐子楨去何處,我以為先增六萬人馬,屯於遼陽,無論何處都能及時馳援,相爺以為如何?”
完顏荊捉著下巴想了想道:“也好,不過我覺得斡本兄你還是勞駕親自去一趟為好,對上徐子楨那廝可沒幾個人能看得破他。”
斡本很想說你倒給我麵子,我上哪兒看得破他去?他很想讓完顏荊帶隊去增援,自己留守皇城,可卻被完顏荊先開了口,倒是不好拒絕了,再說完顏荊雖然為人奸詐狡猾,但好在對當今聖上還是衷心的,於是他咬了咬牙,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