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正跪著等聽聖旨,卻沒想到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他頓時一愣,抬頭問道:“我有何罪?”
“何罪?哈!”徐子楨冷笑一聲,“你身為禦營使,鎮守興元府,與金人僅數十裏之隔,卻不思如何攻克敵軍大營,隻於營中耍樂,更縱容部下強搶民女,這叫……哦,叫禦軍姑息,無克複誌,你說,這是不是罪?”
“胡……”劉光世一愣,差點脫口而出胡說二字,隨即微怒抗辯道,“何為不思攻克敵營?簡直是無稽之談!兩軍對陣自然需要多斟酌,絕不可輕易冒進才是正理!再者,本官素來統軍嚴明,何來強搶民女一說,大人若要加罪於我,還請拿出證據來,若不然休怪本官於官家麵前參你一本!”
徐子楨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一拉那老頭:“這就是證據。”說完問老頭,“搶你女兒那貨在不在這兒?在的話指出來。”
老頭什麼時候見過這般陣仗,什麼欽差什麼聖旨的,他來討要女兒無非也就是幾個看門小兵為難他而已,現在倒好,連人家營中最高長官劉大人都出來迎接了,而且還是跪拜在地的。
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有種吐氣揚眉的感覺,有欽差撐腰,他再也不怕什麼了,眯著老眼就往人堆裏看。
徐子楨注意到劉光世身後一個副將模樣的臉色一緊,然後偷偷往人後躲去,他不動倒還好,一動之下老頭就發現他了。
“就是他!”
那副將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有心想要喊一聲冤枉,可人家苦主就在眼前,想賴都沒法賴,隻嚇得渾身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有人目瞪口呆,劉光世更是怒目瞪向那名副將。
他的兵不是禁軍,而是廂軍,說白了就是他劉光世自己的兵,平日裏他待這些兵算得上十分縱容了,在鄉間有些小偷小摸的他素來都是睜一眼閉一眼,有人尋上門來告狀他也通常隻是讓人嚇退了事,最多賠點銀子算了不得了。
可是今天情況不一樣啊,搶民女這是大事,和偷雞摸狗不是一個概念,而且人家苦主她爹都找來了,當麵指認,又有這不知道是誰的欽差在旁撐腰……嗯?等等!
劉光世視線一轉,忽然發現徐子楨似笑非笑看著自己那個副將,而聖旨竟然被他拿在手裏一拋一拋的玩著。
該死,被耍了!
劉光世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來,敢拿聖旨這麼玩的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聖旨根本就是假的,二是這人膽大包天,不論是哪種都該是個滿門抄斬的大罪。
“大膽狂徒,竟敢假冒欽差戲弄本使,來人,給我拿下!”
四周所有人無不愣住,假欽差?還有人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跑到軍營裏冒充欽差?
這些當兵的都早已是老油子了,劉光世敢說拿下,他們可不敢,誰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所有每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沒一個人敢先動。
徐子楨卻在這時片腿下馬,朝著劉光世緩緩走來,邊走邊將腰間的挎刀解了下來,然後一把抽出。
這下那些官兵無法再裝看不見了,一驚之下齊齊抽刀攔過來。